贺寻把人丢给诊所,裴则迹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贺寻不可能一直陪着他,给了钱后就离开了。
从诊所走出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延迟晚餐,调转脚步去了另一个方向。
不对劲,很不对劲。
自从贺寻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那俩人就没分开过。
昨天小幽灵只是去找了一趟自已,回来后他紧张的模样不像是装的,这人病着都在质问,现在只见大的不见小的,很明显就不对劲。
贺寻在心里思索这些的同时也走到了那条熟悉的小巷,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远处的饭店渐渐开张,处处都透显着热闹的气息。
可眼前的位置,没有人。
甚至连那两张黑色的床单都不见了。
贺寻往四周看了看,哪去了呢?
这楼梯是比其他的室外楼梯要干净一些,这边偏,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按道理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啊。
难道他也碰瓷去了?
这俩幽灵找到了新的存活方式?
贺寻紧皱着眉头一寸寸搜寻着有可能的踪迹,忽然 他看到了堆在一块的木箱。
一共三个,最上面的那个很大,完全能藏住一个人。
贺寻被自已的猜想吓得心头一跳。
不是吧,不会真在里面吧。
哎,在不在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贺寻离那箱子半米远,只伸出一只手掰着盖,然后眯着眼睛看着里面的情况。
还真在里面!
在看清里面那个缩成一团的人时贺寻猛地呼吸一窒。
厉玹川已经醒了,他抱着床单,脸红扑扑的看向打开箱子的人,“……哥哥是你啊。”
声音轻轻的,尾调甚至还上扬了一些,就跟平时打招呼一样。
“你……”
贺寻只说出一个字就停住了。
厉玹川又笑了笑,“我哥哥去菜市场卸货了,他等会回来,哥哥你看完后帮我把箱子关好哦,不然他要生气了。”
回个屁!
贺寻心里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一把把木箱的盖子掀了,掐着他俩胳膊就给提溜出来。
厉玹川懵懵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做什么。
贺寻伸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人也病了,脚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起来。
贺寻弯下腰一把把人给背起来,也不管这个点走出去会不会被他们躲的那群人给看到,埋头就往诊所赶。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啊,我哥哥还没回来呢。”
厉玹川在他耳边虚弱的说道,贺寻不打算跟他闲聊,没好气道:“把你给拐了。”
“嗯。”厉玹川摇了摇头,还有精力跟他开玩笑,“我得跟我哥哥一块,你把他也拐了吧。”
这次背上的人不是昏迷的,贺寻不用自说自话,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话。
或许是身边有了一个不会伤害自已的人,又或许是厉玹川知道自已即将得救,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安静下来,就那样趴在贺寻肩头睡了过去。
等到贺寻把人给背到诊所后,看着俩昏睡不醒的人,各自手上戳了俩洞,一个做皮试,一个挂点滴。
贺寻头疼的掐了掐眉头,他这是图啥啊。
吭哧吭哧背来背去的,到底落得什么好处啊。
不仅想不通,现在连食欲都没了。
贺寻看了他们好一会,最后拎着张椅子放在病房门口坐着,这个诊所拢共就两张病床,被这俩碰瓷货全占了。
诊所不大,也没什么人过来看病,要不是有这两人,说不定人家早就下班了。
两人还在挂着点滴,药水的进度得有人看着,贺寻就那样坐着,了无生趣的看着药水,还用手机计时,估了个时间后定了个闹钟,头靠着墙就那样睡了过去。
裴则迹醒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连帽衫,安安静静的闭着眼,额前的头发微微倾斜,露出一部分白净的额头,他手里抓着手机,长腿直伸在门口,这样只要是外面的人想进来,要不跨过去,要不只能把人叫醒。
裴则迹又偏头看了眼隔壁病床的厉玹川,脸色已经好多了,自已的点滴应该是先挂上的,此时已经快要见底了。
这时,安静的病房里忽然从门口那传来一阵铃声,原本安静靠着墙休息的少年倏地睁开眼,手上关掉闹钟的同时抬眼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见到人醒了,贺寻也没多惊讶,这人本就警惕性极强,要不是身体实在扛不住了也不会被他一推就晕了。
药水确实快见底了,贺寻收回伸出去的腿,站起身去了外面,没过一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他一块走进来。
“哟,醒了啊?身上的伤都是哪来的啊?”
医生戴着一副眼镜,探究的视线从镜框上方投射下来。
裴则迹只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贺寻就更加不会说了。
裴则迹那张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威慑力还是挺强的,他下颌线本就明显,眼睛又深邃,视线自下而上看过去时,只会显得更加凌厉。
医生应该是把他当作不良少年了,毕竟这张脸和一身的伤简直就是这个身份的标配,“青青紫紫的爸妈看到得多心疼啊,还好伤的不重,也没见血,给你开了药,记得用,哦,还有口服的,饭后半小时吃。”
医生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最后裴则迹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边叮嘱完了,另一边的药水也输完了,医生转了个身给厉玹川拔针,“药都打完了,回去后给小孩好好洗个澡,不要贪凉,明天要是还不舒服还得过来打一针,你俩哥哥怎么当的,自已糊里糊涂也就算了,还带着小孩一起,发烧不是小事,这要是再来晚一点,人都要烧傻了!”
或许是看着裴则迹那人说不通,后面这一大段话医生完全是冲着贺寻说的。
贺寻看了眼裴则迹,又叹了口气,“知道了。”
这样输出完医生心里舒服了,不仅治了俩患者生理上的不舒服,还说解了自已的苦口婆心,医生说完后就离开了病房。
此时裴则迹已经坐在了床边,视线跟随离开病房的医生,然后又落在贺寻身上。
贺寻完全无视他放在自已身上的目光,从门口的桌上拿过两个扎好的小塑料袋走过去丢在裴则迹身上,然后转头就走。
“我们五分钟后关门了啊,你们东西拿拿好,晚上记得好好休息,别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