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珂燃心情很复杂。
安从谨心情却很美丽。
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觉得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安喻心心念念的那条蛇,摆脱没用哥的形象,在宝贝弟弟面前扬眉吐气地位直升了!
甚至在看到安喻拉着那个墨九的手时,都没有以前烦躁了。
安从谨表面微笑,心中暗想:呵!就让你先得意吧!
要不了多久,等安喻的正牌白月光找到,丑小子分分钟等着out出局!
不过顿了顿,他又想到方才墨珂燃说的。
家奴……
也怪可怜的。
因为自家那个偏远星球差点惨兮兮等死的小人鱼缘故,如今的安从谨相比以前有人情不少。
一种很奇怪的补偿心理,或者像迷信之人的积福想法。
能力之内,尽可能多做些,也就当是给安喻积福,期盼自家的小人鱼能平平安安好好活下去。
如是想着的安从谨最终缓缓收回鲨刀。
算了,不是说那小子身手不错嘛?
要真找到了那条蛇后,这个墨九被安喻抛弃了,就塞进部队吧。
上阵杀敌,给自已挣一个前途,到时候每天面对星兽和生死,那什劳子的奴性总能磨下去……
对此,当事人还一无所知。
安喻陷入一阵类似冬眠的昏睡状态。
虽然都知道鱼没有冬眠,但鬼知道人鱼有没有!
反正现在全世界就找出这么一条,连个参照样本都没有。
只要不是没了呼吸翘尾巴死掉,诸如此类的每日盲盒新发现,对于一众战战兢兢的养鱼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虽然安喻人醒不来几个小时,但看到那一直上上下下乱飙箭头的体检报告,符合范围的横杠竟然逐渐变多后!
所有人不禁喜极而泣感叹:睡觉好啊睡觉啊!
最好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把那些箭头都睡没!直接迎来最伟大的医学奇迹啊!
这也是安从谨狠不下心,答应留墨九在安喻身边的其中一个原因。
一天能休眠超过二十小时。
这要是一直在做噩梦,该有多难受?
罢了,反正睡着,也干不了什么,陪就陪着吧。
并因此短暂的对那条蛇意见小了些。
普普通通的宠物蛇,能让安喻喜欢,这种时候还能抚慰安喻,继续下去这诡异的休眠养身体,也挺好的。
当然,让安从谨放下防备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墨九的家奴身份。
如墨珂燃所说,那是一群天生带着枷锁的奴性,生下来就被主家教导去伺候人,温顺卑微到没有思想,不会反抗,甚至被杀了都觉得是自已没有做好的被奴役者。
一个奴,哪来的胆子去肖想主人的贵客?
威胁性为零,毫无可担心的。
甚至安从谨但凡不当人一点,直接从墨珂燃那儿要过来,权当做给安喻多一个差事的奴隶,危急时刻还能替安喻挡命。
只能说,得亏是安家人,骨子里流淌着光明磊落的浩然正气,从不屑于做那些事。
并离谱的,即便想着将墨九遣走,也是送去军营历练。
带了层家奴的滤镜,再看墨九时便心平气和多了。
的确安分。
虽然弟控不大愿意承认。
但上床和安喻并排睡,是安喻拽着人家上去的。
对安喻安抚摸头,是安喻自已拉着手放上去的。
至于那些让他心累的埋胸贴脸到处蹭蹭,也都是墨九一动不动,安喻自已主动凑上去的。
全都是安喻先动的手。
人家那家奴安分的不得了,多一根手指都不敢碰。
褪去总有人想染指我弟的滤镜,安从谨沉痛反省,并接受安喻才是真正强抢民男的那个。
逐渐地,对墨九从鼻子不对鼻子,眼不对眼,变为无奈又歉意的微笑。
等那蛇找到,把墨九送走,作为回报他一定给这小子找个好立功的营地!
逐渐放下戒心,安从谨也不再每晚猫头鹰盯梢一样守在安喻房间了。
他最近越来越忙,原本担心安喻一直推迟没回去,可就在安喻出事、他们停留公爵府的时间。
他分管的几个边境线跟点燃火药桶似的,一桩接一桩出事,联盟的任命也在不断催促。
那熟悉的手笔,在只查了一两桩后,安从谨便确定多半是老战友江临戈在搞鬼。
想要将自已逼走,好彻底处置安喻。
安从谨脸色差地厉害,更不敢轻易动身。
不然岂不是直接落入江临戈的圈套了?
而且,埃文斯那条死毒蛇态度还奇奇怪怪的,一会儿深仇大恨望着安喻,一会儿又把公爵府的珍贵参药拿出来给安喻熬汤。
跟个精分似的,好好坏坏没个定数。
知道实情,并且和自已统一战线保护安喻的,只有一个洛泊溪。
那个四肢发达没有脑子的傻子……
安从谨数着手指叹气,愣是找不出一个能安心托付的靠谱人士!
他看了眼一如既往闭眼酣睡的安喻,和旁边一动不动安分任枕的墨九。
终于不再虎视眈眈,放下戒心去接响个不停的电话处理公事去了。
门被轻轻关上。
夜色深重,繁星点点,月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映出一片清影。
令人惊诧的,在安从谨离开不久,原本安分靠着床头,规矩在安喻身边的墨九,突然直起身子。
一时之间,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所有的卑躬屈膝、伏低做小全然不见。
矜傲、睥睨、仿佛一个久居高位的掌权者,带着不可一世的尊贵,冷冷睨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非礼了自已这么久的大胆人类。
墨九单膝直起,一手杵在膝盖上,一手五指撑床,侧身而望,复杂深暗的打量沉沉落在那张漂亮出尘的脸。
在清冷月色的微光下,那张扭曲可怖的面庞被照着,更显地像地狱索命的恶鬼。
他唇角紧紧下压,一眨不眨,就那样晦涩难懂地深深凝望着安喻。
一会儿蹙眉疑惑,一会儿沉眼审视。
突然,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半握,落掌到那截只手可握的白皙细颈。
粗糙肌肤贴碰,触感引人沉沦,让他不情不自禁地用指腹摩挲,然后看着那薄薄的脆弱嫩肌惨兮兮发红。
可怜见的。
真弱小啊……
墨九扬起下巴,半眯着眼,不屑望着那无足轻重的小蜉蝣,扯唇露出讥讽。
看起来是不屑的。
然而,如果没有那只手没有一路从安喻脖颈滑到安喻脸上。
按了按那绯红漂亮的唇瓣。
指甲尖还拨弄着那小小的唇尖的话……
什么是登徒子。
这才叫真正的登徒子啊!
若是安从谨看到这幕,一定会当场爆炸并把墨九碎尸打成墨鱼丸。
并将好心好意关心,意欲安排找个好军营改变人生的自已一起爆锤,进了水的脑浆打出来!
但可惜,安从谨看不到这一幕。
只有某邪性睥睨的真正登徒子,共处一室,作案空间充分且无人打扰。
墨九眉头皱着,跟研究解剖学似的,就这么将那张漂亮皮囊的人鱼从上到下,戳戳碰碰,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
没有情.欲,完全出于好奇。
触感意外的好。
那被蹂躏的红也跟渲染了似的。
在那粗糙大手所到之处,被捏捏碰碰,欺负惨了,可怜兮兮通红一片。
视觉冲击力诱人到极点,让他这活了千年的老怪物都一时智昏神迷,陷入茫然。
动人的美。
就是不理解。
这种弱唧唧的生物怎么活到今天的?
墨九敛眸,眼神恍惚沉暗,心不在焉时,失手将那明显凸出的漂亮锁骨捏重。
倏地,昏昏入眠的人鱼眉头紧锁,从方才起便感受到淡淡不适,不时刺一下的疼意。
这一下失手的重捏,直接让安喻呼吸一滞,吃痛嘶气。
薄薄眼皮轻颤,眼珠咕噜转了转,似乎不安地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