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喻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蓝湛湛的眸子懵懵仰望,头顶是像是宫殿一样的精美雕画,巨大的金色水晶吊灯闪闪发光,连墙上都是壁画。
不像是在家……
他眨眨眼,缓慢加载着懵乎乎的记忆系统。
好像来参加宴会……眼睛很难受看不清……然后感觉到了熟悉的……阿玖!
蹭地一下,安喻弹射般坐起身。
起猛了……
眼前开始阵阵冒黑色小星星,安喻痛苦扶脑袋。
突然,胳膊一轻,晕乎乎的身子被扶过去,靠在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
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小心翼翼将安喻揽在怀中。
停了几秒,悉索声响起,像是慌忙找着什么,而后那股温暖才再次靠来。
青年俯下身,望着安喻皱眉难受的样子,迟疑了秒,抬手落在安喻太阳穴位置,轻轻揉着按摩。
被按摩的体验并不是很好。
安喻皮肤又嫩又薄,那手和他崎岖骇人的脸一样,也有斑驳的疤痕,又因为干活多而粗糙不平。
不过一会儿,白皙的肌肤已经泛了淡淡的薄红。
可安喻却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按着。
甚至翻了个身,将头埋进对方怀里,紧贴着那紧实温热的胸膛,跟小猫吸猫薄荷似的,闭眼深吸了好几口。
开门声响起。
推门而入的安从谨看到这一幕。
面无表情,甚至有点麻木。
哦。应该说,在安喻想摸人家脸结果两眼一闭昏倒在现场,然后紧抓那黑毛的手不放的时候。
安从谨一颗心就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
这也是他忍受这个黑毛能在这里,和安喻在一个房间,坐安喻身边,还一直完好无损活到现在的原因。
——分不开……一点也分不开啊!!!
也不知道,平时风吹不对都能死一死的娇弱小鱼,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么大的力气!
比找那条蛇还要执拗,牢牢紧攥着,生怕松手就消失不见。
偏偏他这个弟弟又像个易碎品,以前碰一下就差点拉脱臼的经历,让安从谨只能咬牙切齿,完全不敢贸然扯。
……结果便是黑着脸,被迫一拖二忍受至今。
安从谨对此很想骂爹。
更让他快要憋不住爆粗口的是埃文斯那个老毒蛇。
安喻当时昏得突然。
而在同埃文斯交手,发现这人就是那个提供信息在论坛锁定安喻的新成员后。
那差点就骑脸输出要人,要不成直接放一地毒蛇的行径,要不是安喻诡异地吓退那些蛇绝对当场要被咬成窟窿!
可以说,就差把我要弄死你弟写在脸上了!
这种人,这种人的地盘,怎么可能让安从谨放下心让安喻待着?
然而埃文斯那个道貌岸然的老贼。
大庭广众下,直接找来公爵府的医疗团队,以一副主人急切关心客人的姿态,抬着安喻和紧紧不放的青年眨眼的功夫就往上跑。
然后一整排保镖“跟”挡在自已前面“帮忙”。
帮他个屁!!
但那时众目睽睽,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总不能再大打出手夺人。
而且安喻情况突然,那动不动就快死一死的前车之鉴,让他心急如焚不敢拖延一点。
于是,二人就这么诡异在公爵府这儿暂时留下,紧紧盯着埃文斯的人做初步诊断。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步不离安喻,和安喻拽着的那个黑毛全程一左一右,跟左右护法似的守在身边。
不久后,安泉气喘吁吁带来安家的医生们,安从谨这才放下些心。
出乎意料的,治疗上埃文斯居然没捣鬼。
开药,上仪器,规规矩矩,要说异常的,大概也就是来了个全方位无死角的深度体检。
抽了一大支血,连基因检测都要做的那种。
安从谨瞥见给安喻抽血时,弯起袖子就要拽来埃文斯再揍一顿。
最后及时被安泉拉住。
给的解释很在理:埃文斯有个私人医疗团队,很多基因领域的顶级专家都在里面。
万一能给小喻看看,把这弱不禁风的体质治一治呢?
安从谨:“……”
还治一治?
他觉得这人只会筹谋怎么把安喻折磨杀一杀!
这么对峙着不是办法,事已至此,安从谨打算去找埃文斯谈判。
他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利。
只要眼睛不瞎,眼下这个一不注意就能死的安喻,根本不可能多年后那个星际罪犯。
埃文斯那人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又唯利是图,可以多许点好处,并且之后若是寻到那个真正罪犯的行迹,也会第一个告知。
无论如何,必须要把安喻保下来。
要是这都不成……
安从谨化身狠人,面无表情想:
那就只能把埃文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