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的照片都是P过的。”华青鹤说。
俞小舟憧憬的面容僵硬了一下，“……你很破坏气氛。”
“再不破坏的话，我看你都要哭出来了。”华青鹤捶了捶自已的肩膀。
“你肩膀不舒服？”俞小舟问。
“没不舒服，”华青鹤说，“刚才练习的时候，云念卿抓我肩膀抓狠了。”
“没事就好。”俞小舟松了一口气。
“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已吧，”华青鹤忽然严厉地喊了一句，“注意体态！”
俞小舟猛地一激灵，方才因为偷懒而有些驼的背都下意识地绷紧了。
“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俞小舟看了看身旁，有不少舞者因为华青鹤的这一嗓子，都条件反射地站直了。
“有用啊，你看，效果立竿见影，”华青鹤满意地笑了，“你慢慢练吧，我先回去了，下班我再过来接你。”
“慢走不送。”俞小舟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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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华青鹤如约而至。
“走吧。”华青鹤靠着门，向俞小舟勾了勾手。
俞小舟将随身包往背上一甩，步履如飞地向华青鹤走去。
“吃麦当劳？”俞小舟问华青鹤。
“不是，”华青鹤拍了一下俞小舟的肩膀，“到后门去，我带你吃家好的。”
俞小舟和华青鹤并排走着，他们走出后门，就看见了那只叫臭臭或阿狸的狸花猫。
“咪咪，”华青鹤蹲下身子，叫唤了起来，“吃饭吗？”
臭臭理都没理华青鹤。
“我这有零食，”华青鹤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猫条，“过来吃吗？”
臭臭打了个滚，反而离华青鹤更远了。
“我来试试吧。”俞小舟也蹲了下来，华青鹤见状，直接将猫条递给了他。
“小猫，”俞小舟轻声道，“过来吃饭。”
臭臭瞥了俞小舟一眼，傲慢地伸了个懒腰，随后，它便迈着猫步向俞小舟走来。
华青鹤看得目瞪口呆。
“你小心点喂，千万不要上手摸臭臭啊！”华青鹤嘱咐道。
“我明白。”俞小舟说。
臭臭吃猫条挺慢的，不像其它猫一样恨不得把包装袋都啃进肚子。
趁此机会，俞小舟也好好打量了一下这只舞团编外成员——臭臭也被剪耳了，它的毛色挺漂亮，油光水滑的。
“我怎么感觉臭臭不理的人只有你，”俞小舟将吃完的猫条包装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路澜昨天被这只猫蹭了，我今天一叫它就来……。”
“臭臭记恨我，”华青鹤叹了口气，“当初是我抓它去绝育的。”
“这样啊，”俞小舟笑了出来，“脾气确实大。”
“走吧，我肚子已经有点饿了。”华青鹤说。
“你说的那家店在哪？”俞小舟问。
“不远。”华青鹤说。
确实不远，华青鹤带着俞小舟绕了两个弯，成功绕到了空明现代舞团的正门。
“……我们刚才为什么不从正门出来？”俞小舟真诚地发问。
“从正门走就见不到臭臭了啊！”华青鹤认真地回答。
好吧。
为了一只猫绕远路，确实很有华青鹤的风格。
走过舞蹈团正门，拐进一条小巷子里再走五十米，就到了目的地。
“苏式面馆？”俞小舟念着招牌上的字。
“这家店可好吃了，就是藏得深了点，”华青鹤说，“好吃程度大概是咱食堂的三窗口加上五窗口的和乘以十吧。”
“还挺精准。”俞小舟跟着华青鹤进店，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华青鹤指着菜单，“没有的话，这几款面都很不错。”
“我没有忌口，”俞小舟说，“你平时都点哪款？”
“这款焖肉面。”华青鹤点了点菜单上的示意图。
“那我和你一样。”俞小舟说。
“好，”华青鹤合上菜单，转身对服务员说道，“老板，我要一碗焖肉面，一碗爆鱼面。”
“哎？”俞小舟满脸疑惑地喊道。
“小舟，”华青鹤坐正身子，对俞小舟说，“不用什么事情都和我保持一样，这两碗面我们分一分，两种口味你都试一试。下次你再来吃，就知道你更喜欢哪种风味了。”
俞小舟似懂非懂，他不知道华青鹤这番话是否意有所指。
华青鹤从餐具盒里拿了双筷子放到俞小舟面前，“云念卿和我说，你很崇拜我。”
“她怎么知道？”俞小舟有些不知所措。
被正主揭穿心思也太尴尬了吧……
“昨天，你给我送奶茶的时候，云念卿看出来的，”华青鹤说，“我对她说：‘我知道。’”
“很明显吧。”俞小舟动动筷子，夹了夹空气。
“中午的时候，为什么让我吃饭吃慢点？”华青鹤问。
“你要是因为生活习惯问题而影响到身体，是舞蹈界的损失。”俞小舟说。
“那我就英年早退了呗。”华青鹤开玩笑道。
“不可能。”俞小舟厉声道。
“看吧，”华青鹤摊开手，“多明显。”
俞小舟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华青鹤接着说：“就……我也没什么成为他人目标之类的经验，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这么做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感受……但我还是想做，我想告诉你：你看，你心中的偶像都能和你平起平坐甚至乐意被你压一头——你还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呢？”
“你没做过他人心中的目标？”俞小舟不肯相信。
“是啊，”华青鹤说，“来我们舞团的，大多数都是奔着冯妈和黄爸的。”
“不太可能吧，”俞小舟想了想，“我觉得你在舞剧圈的粉丝挺多的。”
“粉丝不代表是从业者，”华青鹤说，“像你这样，因为我而决定从事舞蹈的粉丝，我真的没见过。”
俞小舟没想到他的秘密就这么被华青鹤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你……”
“你微博上写着的。”华青鹤猜都能猜得出俞小舟想问什么。
俞小舟低下头仔细地回忆了一番。
“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博文了吧！”俞小舟压着声音，以控制住他嘶吼的欲望。
“我都翻到底了啊。”华青鹤坦然道。
华青鹤自已开半年可见，结果却还视奸俞小舟几年前的微博！
太过分了吧！
华青鹤朗诵般地背着：“每次练舞练到怀疑人生的时候，我就回想起当年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华青鹤前辈的时刻……”
“闭嘴。”俞小舟脸都要烧起来了。
“文笔不错啊。”华青鹤称赞道。
俞小舟闭着眼握着拳，狠狠地砸了下桌子。
“好好，我不说了。”华青鹤举起双手。
端着两碗面的服务员这才敢上前，给两位莫名其妙的顾客上了菜。
“吃吧。”华青鹤又拿了一双公筷，把肉和鱼都往俞小舟的碗里挑了挑。
俞小舟吃了一口肉，又尝了尝鱼。
他有点庆幸华青鹤坚持点两碗不同风味的面，因为在他看来，爆鱼面确实比焖肉面好吃。
华青鹤将剩下的浇头倒在自已的碗里，慢慢地吃了起来。
“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华青鹤想起了正事，“问吧。”
“好，”俞小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从背包中拿出了个记事本，“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华青鹤对俞小舟这正式的劲头哭笑不得，他打断道：“先问个好回答的。”
俞小舟合上本子，想了想，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店的？它并不起眼，还藏在深巷里，我在大众点评上都没搜到。 ”
“这是黄爸冯妈最爱吃的店，”华青鹤回答，“但他们也没和我们分享过，是我有一天闲着无聊，路过这条巷子，看见他俩在这吃饭，我才知道的这家店。”
“这家面馆这么好吃，为什么黄爸冯妈却不帮它做做宣传？”俞小舟追问。
“不清楚啊，但也能理解吧，”华青鹤用手撑着脸，“这家店这么小，要是被大众所知了，不就人满为患每天都排长队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涨价，我们就吃不到这么实惠的面了。”
“是吗，”俞小舟垂下眼，语重心长地说，“因为我们喜欢这家店，所以就要保护它的‘纯净’，哪怕小众永远是小众也无所谓，哪怕面馆因为缺乏宣传而倒闭了也无所谓，哪怕我们再也吃不到心中向往的口味也无所谓……是这样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