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里的那个男子,自然就是林霜儿口中的三哥了。
那人原本是五里地外草垛子庄的一个二流子,名叫楚三狗。而林霜儿的外祖家,就是这草垛子庄的。
自从高文远被陶然气病后,林霜儿就存了想要收拾陶然,为高文远出气的念头。
恰巧她娘带着她去给外祖庆寿,而她被指派去隔壁叫外祖的兄弟来吃饭时,就被这楚三狗给盯上,还出言调戏了两句。
楚三狗也是没想到,自已调戏小姑娘不仅没有被骂,甚至还能赚到钱!
林霜儿见他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瞬间有了主意。她把自已所有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只说想让楚三狗帮忙教训一个姑娘。
如果这事儿能成,她还愿意陪上楚三狗一回。
她这话自然是诓骗对方的,那楚三狗也不是傻的。可看在那两钱银子的面子上,他还是答应了会跟着林霜儿去一趟太平村。
在见到陶然之后,楚三狗直接就同意了林霜儿的交易。
只因对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即便家里有个壮汉又能如何?他就不信了,那两人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一处!
至于收拾一个姑娘最好的办法,那就自然是让她失身了呗。既然林霜儿已经花钱消了灾,他也不介意换个染指的对象……
林霜儿不仅为他找好了栖身之地,甚至还又多给了他几十文的报酬,只为这计划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
可惜楚三狗一连喂了几天的蚊子,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时间。林霜儿那边也开始催促了起来,她与高文远成亲的日子早已定好,可就在这几天了。
一连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再看看煜城那壮实的身板,楚三狗其实也已经萌生了退意。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又怕林霜儿寻了别人来找他的不痛快,便想了个‘妙计’出来!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楚三狗知道煜城每晚都会出去一趟。虽然时间不短,可要想成事却还是不大稳妥。
毕竟,那家里可还有个老婆子守着呢!万一自已逃跑不及时,再被赶回来的煜城捉住了,最起码一顿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着陶然在后院儿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贴身衣物,楚三狗便起了偷去给林霜儿交差的念头。
却不料他才拿了东西准备跑路,一翻墙就看到了已经转身回来的煜城。做贼心虚之下,楚三狗也没管有没有被发现了,拔腿就朝着破屋的方向跑了过去。
煜城只见一道人影快速闪过,还来不及多想便赶忙追了上去,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东西。
看着那人逃跑的方向,煜城自然知道了对方的来历。即便对方身影忽然消失,他也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想想两人这几日的提心吊胆,煜城还是想要追上去将人给教训一顿,以免除后顾之忧。
却不料他追至破屋时,树上忽然就砸下来了个人,他一时不察竟直接被砸在了地上,手里拿着的东西也甩飞了出去。
煜城怒从心起,直接翻身将人给压在了身下,而后举起拳头就开始对着他捶打了起来。怕闹出人命,他甚至都没拿出十分的力道来。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在楚三狗的求饶声下,煜城终究还是停下了手。
“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记得给那人带句话,她若还想找死,我也不介意身上背条人命!”煜城说完,便起身去捡自已的东西了。
楚三狗还是没被打疼,想想自已这几日的凄惨,再想想没法交差的后果……
他在呼痛声中悄悄拔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趁着煜城蹲下准备捡木盆时,狠狠的朝着他的后心口就插了上去!
好在煜城反应及时,他将身子一低,而后举起木盆就反手拍了回去。对方这一刀,明显就是冲着要他命来的,所以他这次也是下了狠手。大力之下,那笨重的木盆竟直接裂了开来。
楚三狗瞬间就躺倒了下去,不大一会儿便再没了呼吸。
煜城忍着背后的疼痛,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待确定其真的身死后,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可随即,一股无边的恐惧便再次将他包裹了起来……
直到陶然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煜城不想让她沾上人命的事,便将陶然给赶了回去。随后又将碎裂的木盆拼好,确认没有漏掉一块后,这才拖着楚三狗的尸体,进到了那间破屋之中。
屋里没有点灯,他才一进门便不小心踢倒了两个酒坛子。就在这一瞬间,煜城瞬间就想到了处理尸体的办法。
由于每天去了镇上都要点火热卤水,所以他一直都随身携带着打火石。
煜城收起了那把伤了他的匕首,又在楚三狗身上找刀鞘时意外发现了陶然新做的小衣……
他将尸体放置成爬向门口的姿势,又把最后两坛酒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破裂后的木盆成了最好的引火材料,虽然有些潮湿,可只要加上烈酒,那就都不是问题。
一连几日都是大晴天,这天干物燥的,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醉汉,不小心引火烧身,应该没人会怀疑吧……
亲眼看着大火将屋子引燃,又等到远处传来人们呼喊的声音后,煜城才小心的躲开了前来救火的人,快速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可回到家后,他还是觉得不放心。
他们家离得那间草屋不远,大家明明知道家里有他这么个男丁在,若是不出去参与救火,多少还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所以他只能忍着后背的伤,更不敢用味道大的金创药,简单处理后便急匆匆的去救火了。他也是想看看,自已还有没有在现场留下其他痕迹。
或许是因为天黑,又或许是大家都急着救火,遂谁都没有发现地上的一摊血迹。
直到大火被熄灭,楚三狗也早就被烧的难辨雌雄了。而木盆裂开的木柴,也全都化为了灰烬。就连门外的那一滩血水,也被救火时蔓延出来的黑水掩盖……
“事情就是这样,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人。虽然是他先动的手,可我也是反击的太用力这才……”
陶然给他重新包扎完毕之后,煜城才拿出了她那件已经沾染上了血迹的小衣,脸上也挂满了后怕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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