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烧退了吗?”宣阿姨看见裴无渡关心道。
“嗯。”这边就一个字。
“那就好,昨晚都大半夜了,黎小姐还开车出去,又是买药又是请医生,就穿着睡衣随便套了外套,风风火火的,急得都出汗了。”
“这姑娘真不错,人品好,我看着跟裴先生般配得很。像这种姑娘啊一定要抓紧娶回家才行,晚了就被别人抢走啦!”
宣阿姨一边收拾菜一边啧啧赞许,一回头,裴无渡早没了身影,餐桌上躺着巴博斯的车钥匙。
很快黎落从二楼下来拿走了。
“阿姨我去上班啦!”
“哎好,路上慢点开。”
WL大楼门口,巴博斯和保时捷同时停泊,黎落锁车的功夫俞靓昕已经朝裴无渡冲过去了。
“阿渡!想我没?”
一只脚已经踏上台阶的裴无渡下意识往旁边走了几步螃蟹步,与她扯开大距离,眼眸冷淡,“别叫我阿渡,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好嘛好嘛,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叫了就是了。”
俞靓昕伸手想挽他,被他迅速躲掉了。
她也不恼,依旧笑着,两只手攥在身前,极尽扭捏,“阿……呃,裴无渡,薛老师要开演唱会了,你陪我去好吗?”
“不去。”简单利落。
“喂,裴无渡!”俞靓昕原地跺跺脚,“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合作的,你不能这个态度对我!”
裴无渡走完台阶回头,看见黎落跟了上来,说:“谈合作找我经纪人。”
“不,我就找你……”
没说完,黎落横在前面,“走吧俞小姐,跟我聊聊?”
“你不是苏珂的总经纪吗,管裴无渡做什么?”
“跟您说一下,我管苏珂、顾不惊、陆去邪,兼裴无渡的执行经纪和商务经纪。”
“你你你你你你……你顾得过来吗你!”
“这就不归您管了,”黎落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俞靓昕剜了她一眼,气呼呼走进大楼。
“我告诉你姓黎的,咱俩之间的仇还没报呢,以后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她在办公室坐下,翘起二郎腿,尽显高姿态。
“今天我要谈的合作很重要,V家代言,男女双代言,女方定了我,让我推荐一个男方,我推了裴无渡。”
“V家实力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清楚吧?要是你搞砸了,影响的可是裴无渡乃至整个WL的名声,所以识相点,还是让我跟他谈。”
黎落:“不需要,小小代言而已,俞小姐说,我听着,保证全力配合。”
俞靓昕眼见自已镇不住她,转而挑其他毛病。
“你们WL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坐下这么久连杯咖啡都没有?”
“当然有,”黎落看着她,心平气和地喊助理,“小九,给这位尊贵的俞小姐来杯咖啡。”
“好。”
小九很快端着杯咖啡过来,“俞小姐请。”
俞靓昕动也没动,只是瞅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没人教你刮泡沫吗?你这样的也能当上助理?”
“对不起,我再给您换一杯。”
小九战战兢兢端走,俞靓昕就那么挺直着身子等着,不说话也不分给黎落任何一个眼神。
黎落知道她压根不会跟自已谈,所以不着急,陪她等。
为了不被她再次找茬,小九这回很用心地处理了泡沫才端来,没想到进来就被她吐槽慢死了。
小九委屈地掐自已手指。
一个助理而已,俞靓昕自然不会心疼,更何况还是别人家助理。
她端起咖啡杯象征性吹了吹,低头浅啜一口,立即扔到了桌子上,“你想烫死我吗,你安的什么心?”
咖啡全洒了,黎落离得近,溅了半胳膊。
“天哪天哪黎经纪没事吧?”小九慌忙抽纸巾帮她擦。
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终发现忍不了,轻轻推开小九站起身,一把拎起俞靓昕衣领准备出去跟她谈谈人生,办公室门开了。
裴无渡站在门外,看着沿办公桌边缘不断往下滴的咖啡,东倒西歪的杯子,和黎落胳膊上的水渍,咬了咬腮肉。
“谁摔的?”
小九没敢动,眼珠朝俞靓昕转了转。
俞靓昕有些心虚,但仍选择先发制人,“裴无渡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黎落她……”
话没说完,被裴无渡打断,“舔干净再走,包括地上的。”
“什么?”
俞靓昕不可置信。
“我是来谈合作的,你确定要这么羞辱我?”
“你见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吗?”
“裴无渡!”俞靓昕眼泛泪花,心痛得不行,“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侮辱我!”
“我没有侮辱你,”裴无渡根本不吃她这套,“是你自已侮辱自已。”
“我唯一的仁慈,就是不看。”
他拉过黎落手腕出去。
小九赶紧跟上。
还贴心地帮她把门带上。
俞靓昕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踢了椅子一脚。
“不是反应挺快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行了?”裴无渡稍一使劲,把黎落推向洗手间。
黎落打开水龙头,边冲边通过镜子看他,“要是我反应快了,不就没有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你想多了,我救的是小九。”
“一样的,小九也是美女。”
跟过来的小九听见这话,如受宠若惊般,趴在门框上问:“黎经纪,你刚才是在夸我吗?”
“对呀。”
“啊,我第一天上班你就夸我呀,不怪我把事情搞砸了吗?”
“你没有搞砸呀,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啊……”小九被感动到了,一副要哭的样子,“谢谢你黎经纪,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好,期待。”
小九大受鼓舞,临走前朝裴无渡握起拳头,像下定某种决心,“嗯!”
“嗤。”裴无渡甚觉幼稚。
但绝不是嘲笑。
没人有资格嘲笑努力的人。
“我以前努力不下去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鼓励我的,还记得吗?”
黎落擦干胳膊,将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两眼直直看着他,透着探究。
“你昨晚一直在说梦话,是梦见我了吗?”
“有什么证据证明?”
“没有证据,”黎落往前靠近一步,再靠近一步,直至将他逼进角落,伸出一只手壁咚他,语音缱绻,“但我就是觉得,你梦见了我。”
裴无渡垂眸,不否认,“所以呢?”
“所以……我对你好吗?”
“这五年,梦里的我对你好吗?”
“呵。”裴无渡蓦地一笑,与她对视。
好一会儿,眼底似是泛红,声腔似是颤抖,认真且含恨。
“一个梦而已,让你那么在意?”
“怎么,不问问我在ICU好不好?不问问我花了多久才走出那个医院?不问问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不问问我有多恨你?”
“所以你问这个,好没意思。”
这不是黎落的初衷。
她只是单纯想跟裴无渡聊聊昨晚。
可他当真了。
“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不好,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裴无渡,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背叛过你,哪怕一秒。”
“等我签的协议到期了,我会把所有都告诉你。”
“裴无渡,你愿意等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