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收到匿名证据。
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显示当晚一个女人进入房间，约莫二十分钟左右，一个男人推门进去。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警察昨晚在现场见过。
收到传唤，阿斩匆匆忙忙换衣，身边躺着的按摩女早已经不见。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两名警官坐在对面严肃凛然，“垃圾桶里的避孕套你扔哪里去了？”
“……”
见他不说，警官使用心理战术。
“你要明白，现在证据摆在面前，不是你做的会真相大白放你走，是你做的天涯海角也逃不走。”
“再问你一遍，垃圾桶里的避孕套扔哪里去了？”
阿斩怯弱开口：“不是我扔的。”
“谁扔的？”
“我不知道。”
“看来你不打算配合啊，需要我找裴先生来吗？”
“别！”阿斩叫出声，随即缩起脖子，“是……是俞靓昕。”
“她是昨晚跟被害者在一起的女人吗？”
“是。”
“指纹是不是你擦的？”
“是。”
“当时究竟什么情况？”
阿斩静默几秒，缓缓说：“我真的不知道，听到声音我就进去了，当时两人神色慌乱，阿隼怕裴先生知道他跟俞靓昕在一起，求我把房间收拾好，我照做了，收拾好出去后面发生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他为什么害怕裴先生知道？”
“这你得问他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回答听起来天衣无缝，与监控呈现一致，警察放走了他。
裴无渡在外面等，见人出来上前跟警察打趣，“同志，我这位手下很老实的，应该不是他做的，你们再查查。”
“好，我们会好好查的。”
返程路上，裴无渡像往常一样不多话，倒是车后座的阿斩浑身不自在。
他瞅了一眼车内视镜，“怎么，长虱子了？”
“不是，”阿斩皱皱眉，“老板给我开车我惭愧。”
“嗤，惭愧什么，又不是没开过，把心放肚子里。”
“……好。”
车在澜汀门口把阿斩放下，一起泡温泉的几个小队长一窝蜂凑来勾肩搭背，“你小子，混出人样来了啊，竟然让老板亲自给你开车。”
“这不离升职加薪不远了嘛，哈哈哈！”
阿斩挥手赶他们，“说什么呢，老板还在呢。”
“早走了，别矜持了，他单独给你开小灶难道还不明显吗？”
“他还问我们谁接阿隼的位子合适，我们推荐了你，到时候真升到那个高度可千万别忘了咱们兄弟几个。”
“到、到时候再说呗。”
阿斩摸了摸鼻子，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因为他们几句话认定自已会接阿隼的班。
不远拐角处的裴无渡看得清清楚楚。
隔天他收到消息。
“避孕套早不知被垃圾车送到哪里了，找不到的话就确定不了里面的精液是不是阿隼的，也不确定他有没有跟俞靓昕发生过关系。”
“据俞靓昕所说，是阿隼强迫她，她叫了之后阿斩听见声音进去房间，然后就是他说的那样，阿斩走后她也走了，但没有这段监控。”
裴无渡：“知道了警察同志，案子先这么搁置着吧，有新发现再说。”
“如果你想这样，我们尊重你。”
挂断电话，裴无渡两指转着手机思考几秒，起身去往澜汀。
阿斩看见他来远远便笑脸相迎，近跟前了更是一副讨好相，毕恭毕敬地喊他，“老板。”
裴无渡点头径直走过。
一起站岗的兄弟说：“这两天考察你呢，千万保持住了。”
裴无渡蓦地停步。
回头。
“阿斩一起吧。”
“哦，来了。”
黎落点好了菜等候多时，迟迟不见裴无渡人，自已先吃了口米饭。
刚咽下，包厢门打开，阿斩跟在裴无渡后边走进来。
她赶忙招呼，“阿斩来了？坐，一起吃点。”
阿斩叫了声嫂子，看裴无渡意思，见他点了头才敢坐下。
“别客气，家常便饭，这几天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黎落笑，“他叫你一起吃饭，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点高。”
“没有没有，都是老板抬爱，肯定嫂子排第一。”
“怎么，吃醋了？”裴无渡给她夹菜，“你得对我多上点心，外面觊觎我的人多着呢，多危险啊。”
“行行行，明儿我买根绳儿把你拴裤腰带上。”
“拉倒吧，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我听多少遍了也没混上裤腰带。”
“扑哧！”阿斩没忍住笑出声。
马上被炮轰，“好笑吗？再笑两声我听听。”
阿斩闭嘴摇头。
黎落：“冲他干嘛呀，人家是无辜的，赶快吃你的。”
裴无渡翻白眼。
“嗬！反了你了！”
黎落拧起他耳朵，边往外走边嘱咐阿斩，“没事你吃，我出去帮他治治眼睛。”
“哎，嫂子……”
裴无渡啊啊叫着直到门外，“哐！”安静了。
阿斩听了一会儿才重新拿起筷子。
“嘶，有点疼。”裴无渡揉着耳朵打开屋内监控。
他一直规规矩矩在吃饭，没有任何异样。
“要是怀疑错了我简直要笑话你一辈子。”黎落揶揄。
“相信我的火眼金睛。”
“那我走了，WL好几天没人管了。”
裴无渡拉住她，伸过脸，“亲我一口。”
黎落佯装要亲，缓缓凑近，忽地一指他身后，“看！灰机！”
“啊？”裴无渡回头，什么都没看见。
“不儿屋里哪来的飞……”
再回过来，人早没了。
“行，这么对待我，你等晚上。”
他气得胸口疼，手机揣兜里推门进去。
阿斩一直注意着动静，赶紧站起来，不等说话，裴无渡扇扇手，“放心吃。”
阿斩试着坐下，目光却不离他，“老板，嫂子呢？”
“她有事先走了，咱俩吃。”
“哦。”准是被老板气走了。
嫂子气性还挺大的。
裴无渡拿过餐桌上的酒，给自已和阿斩分别倒了一杯，递过去时阿斩双手弓腰如受宠若惊。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裴无渡无奈，“说了家常便饭随便吃吃，你再这么多规矩我可真生气了。”
“好我尽量。”他还是很紧张。
裴无渡不说他了，举起酒杯不多话，眼神示意干了，然后仰脖喝精光。
阿斩连忙陪一个，“敬您老板。”
裴无渡笑着一点头，见他喝完拿酒瓶给他续上。
阿斩双手捧着杯子，“谢谢老板。”
他又喝完这杯，杯子往上抬了抬致敬裴无渡，裴无渡把酒留在比较靠近他的位置，筷子挑起米饭送进嘴里嚼着。
两杯酒下肚，阿斩也慢慢放松，对他吐露一点心声。
“老板，说实话，我工作能力不比阿隼低，当然我没有否认阿隼对组织的贡献。以后您有任何复杂艰巨的任务都可以信任我，我保证不辜负使命。”
裴无渡抹唇一笑，没有表明好或不好，只是示意他吃饭。
“好嘞！”
阿斩应声，拿起酒倒了满满一杯，毫不犹豫喝干净，端碗吃饭。
白酒度数不低，后劲不小，吃饭过程中他逐渐显出脸色，裴无渡掀掀眼皮放筷，慢悠悠抽出张纸巾擦完嘴，看着他开口。
“阿隼的死我不打算追究了，人各有命。但组织里的大小事宜需要人管。”
阿斩立马拍着自已胸脯表忠心，“我帮您管，您尽管说。”
“嗯，不是什么大事。听说俞盛贸易的董事长回来了，你帮我带点礼物去看看他。”
“包在我身上！”
“好，”裴无渡满意点头，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话语透出满满的期待，“别让我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