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卫很快就到了。威海卫是军港,与大连港又有很大不同。大连港船只众多,人来人往。而威海卫舰只较少,且停泊的多数是军舰。
离港口还有三、五海里,乌篷船就被北洋水师的巡逻舰只拦住了。一个水兵挥动旗语,登船检查,问明缘由。我回去找邓世昌,问了邓世昌所在的位置,才让入港。
我顺着指引,领着五条乌篷船,直奔邓世昌所在的致远舰。此刻,致远舰上,邓世昌率领水兵正在操演。只见邓世昌一声令下,水兵们一个个跑步进入自已岗位,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远远望见邓世昌,我立刻挥动右手,喊了起来:“邓大哥,邓大哥!″
邓世昌下了致远舰,来到乌篷船,见了我,很是惊讶。我让他看乌篷船上的几十箱军火,邓世昌非常高兴,连忙指挥众人开箱验货。
我笑着说:“邓大哥,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给你买的俄罗斯军火。全是最先进的鱼雷和开花弹!″
邓世昌拉着我的手,说:“多谢,多谢!贤弟费心了!″
邓世昌命令水兵打开一个木箱,取出一枚炮弹仔细观看。
邓世昌端详着一枚炮弹上的字,嘴里念着:“MADE IN JAPAN。日本制造……″
邓世昌扭头对我说:“这不是俄罗斯军火,这是东洋军火。这也不是开花弹,而是填沙的那种实心弹。″
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
我说:“不可能呀!装船前,我验过货的呀。炮弹上标着俄罗斯制造的呀!″
王苗想了想,说:″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叫过来万掌柜。
我指着打开的炮弹,问万掌柜:“怎么回事?谁掉的包?″
万掌柜脸色煞白,嘴里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其他。
邓世昌立刻下令把这些人带岸,仔细盘问。上了岸,邓世昌领众人直奔水师衙门。
进了衙门,邓世昌请我和王苗坐下,让水兵端茶倒水。又把万掌柜的十几个伙计叫上来,一一盘问。
邓世昌道:“军火关系重大,偷盗军火,可是要杀头的。你们实话实说,不要隐瞒。″
一个姓生李的伙计吓得跪上地上,瞌头不止,说:“不关我们的事,是万掌柜和那个姓孔的密谋掉的包。我们只是听人差使。″
邓世昌说:“你不要害怕,慢点儿讲。″
李伙计道:″我们在大连港停船靠岸,在醉仙楼吃饭。遇到了那个姓孔的。姓孔的在丹东开一家棉布店,专做棉布生意。和万掌柜有生意往来。那个姓孔跟万掌柜说,这些货物运往威海卫,一定是军需品。如果一倒手,一定能赚个好价钱。姓孔的让我们开了箱,见是军火。给了万掌柜五千两银票,说卖了这批军火,事后再给万掌柜五千两。万掌柜说,担心货主发现。姓孔的说,这个不难,递给万掌柜一包蒙汗药,让他掺到酒里。然后,姓孔的让人拉来一批旧弹药,给了我们每个人五十两银票,让我们掉了包。″
李伙计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邓世昌。
我和王苗听了大吃一惊。我想了想,说:“怪不得我一杯即醉,敢情是这个姓孔的和姓万的密谋,给我们下了蒙汗药!″
邓世昌立刻让人把万掌柜带上来审问。
万掌柜低着头进了大堂,故作镇定。
我和王苗站起来,恨不得踹这家伙几脚。
邓世昌一拍惊堂木,大吼一声:“万年青,你可知罪!″
万年青浑身颠抖,说:“小民一向奉公守法,没有作奸犯科……″
邓世昌大怒道:“你这个奸商!无法无天!现在倭寇犯边,正是两军交战之际,你竟敢偷盗军火!现在你的伙计已经坦白清楚。你还敢抵赖?″
万年青知道事情败露,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趴在地上瞌头不止,道:“大人饶命!这全是孔掌柜的主意,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姓孔的。大人饶命啊!″
邓世昌道:“那个姓孔的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从实招来!″
万年青道:“我全说,我全说,求大人饶我不死。那个姓孔的其实是个日本人,真名叫山本太郎。三年前来到丹东府,在丹东府开了一家东洋棉布店,专做棉布生意。经常雇我的船拉货。山本太郎还经常打听一些驻驻军的事,比如丹东府有多少驻军,驻军使用什么武器等等。那天在大连港,我们停船靠岸,在醉仙楼吃饭。突然遇上了这个山本太郎,我怀疑山本太郎早就得到了情报,知道我们运的货物是军火。否则,不会那么短的时间,就拉来了一批旧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