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旋转的铜黄子弹掠过头顶，警卫队长感到头皮一阵发凉。
他压低重心，举枪回头，只见身后带来的四个警卫倒在血泊之中。
走道上再也不见其他人影。
辛助理早就吓得瘫软在手术室门口，呼吸的喘气声变得尤为粗重。
警卫队长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漆黑的枪口对准走道中央，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直到一枚瓶型弹壳沿着光溜的地面滚到他脚边。
他视线下移，视线刚捕捉到不远处地面上散落的许多弹壳。
下一秒，冰凉的金属贴上他的侧脸，还来不及体会触感，一记又快又狠的拳头就将他打飞。
断裂的后槽牙和血沫一同从口中溢出，身躯短暂滞空后，“咚”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
警卫队长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疼痛，他撑起单边胳膊，捂着嘴猛烈咳嗽。
一双浅灰色机械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警卫队长的视线顺着腿上移，莫里斯举起右手的枪口对准了他。
砰！
江颐垂下握枪的手，连忙后撤两步，免得警卫队长的尸体倒在她脚边。
她抹掉头盔上因爆头而溅到的血渍，看向另一边的莫里斯：“啧，没子弹还在那虚张声势！”
莫里斯没有回嘴，他的枪口向左下角微偏，对准了手术室门口的那个脑袋：“还有一个。”
辛助理本来就已经被吓得喘不过气，这会儿被枪口指着大脑都直接宕机了。
“别、别杀我……我就是个助理……我从来没参加过手术啊！！”说到最后他几乎尖叫了出来。
眼泪糊满了辛助理整张脸，在他极度崩溃的状态下，江颐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
“别、别杀我……我有钱……”
江颐站在辛助理面前，枪口抵在他额头上：“那先给钱。”
辛助理愣了下，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
求生欲让他颤抖的双手在转账时也没输错一个字符。
江颐看着J的账户上多出来十几万联邦币，顿时看这尿裤子的助理也顺眼多了。
她左手推开头盔的护目镜，一张银色的面具牢牢扣在脸上，面具之下是一金一乌的异色双瞳。
辛助理的视线刚对上那只金色的眼睛，就头晕目眩，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
【心灵操作·D级】生效中——
“问你话，你就老实答着；没问你，就给我安静点。”
【强迫自白】：对象人物必须正确回答所有问题。
辛助理目光呆滞地注视着那只金色的眼睛，点了点头。
“所长办公室在哪儿？”
“8楼，那层只有所长待着。”
“上面的警卫还有多少？”
“我不知道。大概还有一两百人吧。”
“你的权限卡能去8楼吗？”
“不能。所有人的权限卡都只能刷到7楼，去8楼需要所长同意。”
江颐皱了皱眉：“那他什么时候会下来？”
“我不知道。”
“把你的权限卡给我。”
辛助理顺从地把自已神经系统内存储的虚拟权限卡拷贝了一份发给江颐。
“你就当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发生。在警卫队遇袭时，你吓得当场晕过去了。”
江颐打了个响指，辛助理两眼一翻，仰头栽倒在地，昏昏沉沉地睡去。
江颐重新把护目镜拉下来，撇头看向莫里斯：“都听见了？”
莫里斯神情不变：“听见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你不用硬装巴伦·莫里斯，他嘴欠，你学不来的。他已经告诉过我你的存在了。”
江颐本来也不想说破的，但是巴伦·莫里斯跟她自爆了，她总不能装不知道吧。
据她观察，巴伦和他的第二人格似乎并不能时时联系上。
办公室内紧急时刻的人格切换总让她觉得有些古怪。
说实话，江颐看着第二人格枪枪爆头的精湛射技，又回想起了那晚被追着扫射的危机感。
第二人格一醒来就无缝衔接开始装巴伦·莫里斯，江颐见他到现在都没有认出自已，还以为逃过一劫，结果第二人格的回复就差点让她心脏骤停。
莫里斯收起右臂的枪口，机械臂变形恢复成正常模样：“巴伦连这个都和你说了？你可以叫我莫里斯。很抱歉上次砍了你，有时候连我也无法完全掌控这具身体。”
“咳咳咳……”江颐一阵猛咳，试图用声音盖过对方的后一句。
“不用担心，巴伦听不见，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莫里斯伸出手：“你的人格意识似乎很稳定。你是怎么做到的？”
稳定？
江颐咬着后槽牙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不会以为自已有双重人格，就人均都是精分患者吧？！
见江颐没说话，莫里斯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是已经吞噬掉了另一个人格吗？我听说，这种人格意识的侵蚀是不可逆的。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吞噬掉巴伦的意识。”
莫里斯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当真杀死了另一个人格才变得稳定的？”
江颐都听懵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人当成病友了。
她明明四肢健全、精神稳定，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脑子里可没有第二人格。”
江颐摊开手，没有去回握莫里斯。
“怎么可能？巴伦跟你说手术的事情，你明明表现得很关心。如果你的脑子里没有另一个人格意识，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还能为什么？
因为她是间谍啊！
但是江颐不能这么回答，于是她避重就轻：“我马上就有机会做改造手术了，好奇打听一下不行吗？”
“你还没做过手术？绝不可能！我以为我们是同类。”
“我从不和精神病当同类。”
“你头顶上标着等级和姓名，我也有！你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莫里斯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服用的镇定剂太多了，所以才不小心伤到了你。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后来我头脑清醒了，看到你头顶的标识，我想叫你，但是你逃得太快了。我只是想找你聊聊。”
江颐抬头看向莫里斯的头顶，那里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莫里斯注意到她仰头的动作，主动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热切：“我头顶上面标的是，巴伦·莫里斯，lv52；你头顶上标的是，江颐，等级是两个问号。”
莫里斯说的那些，江颐一个都看不见。
但是，莫里斯没有撒谎。
因为巴伦·莫里斯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全名！
江颐不确定地问道：“你是玩家？”
话刚出口，她就立刻意识到另一件事。
不对！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