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替孙子玩】在帮派中混迹已久，他很了解这些底层的帮众。
当他站在台上面对着底下几百双眼睛时，他没有用之前向江颐汇报时的演讲稿，而是换上了更为简单易懂的表达方式。
复杂的考核制度被他拆分成具体的数额、晋升所需要的时间，在他口中，新制度实施后最快三个月内就能晋升成小队长。
这套话术并不罕见，通常那些政客在拉票时也会这样说。
不过，对于文化水平称得上是焚书坑儒的底层帮众，已经足够有效。
在新体系公布的第二天，就连江颐刚和掮客谈下来的几笔订单，挂在帮派内部网络上的第一时间也被一抢而空。
知名度提升带来的“亲和光环”加上这套按劳分配的考核制度，总算让这一盘散沙的帮派自发地凝聚了起来。
他们相信同为底层出身的伊桑，所以也决定相信有伊桑背书的J，会带领帮派重铸往日荣光。
江颐一开始还不确定这样大规模的改革会不会带来骚乱和暴动，她连镇压的预案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反响不错，麦考林时期的帮派内部晋升体制已经他们完全抛之脑后。
仅有的一些保守人士也在第一次尝到了新体制带来的甜头后立马倒戈。
不过因为人手紧缺，【退休替孙子玩】自然不可能有精力把功劳落实到每个人的头上，他临时做了一些修订。
将落实到个人的功劳先落实到行动的小队全员身上，再通过队内选举的方式来决定领取奖金的人选。
同时，为了尽快填补管理层人员的空缺问题，除了在论坛上招募玩家，【退休替孙子玩】在帮派内部也设计了一套晋升的办法。
从结果上来看，这几项政策都非常有效。
为了支持【退休替孙子玩】的改革，江颐在清点完帮派内的账目后，划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资金给他，作为维持新体系运转的资金。
【退休替孙子玩】也没有辜负江颐的期待，短短几天的时间，帮派上下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在得到江颐的重用前，他原本只是想着把帮派里隐藏的技能搞到手，直到现在他也没打听到其他关于隐藏技能的消息。
但是他依旧愿意留在帮派里。
不再是为了那个没有影儿的隐藏技能，而是为了实现自已的抱负——让帮派变大变强。
他俨然已经把帮派看作了自已在游戏内一项极为重要的事业。
这样一点点养成的感觉，可比之前天天当牛马忍辱负重强多了。
至于J？
他一直以为J是帮派内发布任务的引导NPC，就像是应急食品之于爷，可露希尔之于刀客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份比J低，但是问题不大，反正都是他在操作。
J都是NPC了，就让让她吧。
江颐倒是不知道【退休替孙子玩】还有这种想法，她的主业也不是来重建帮派的。
既然玩家这么有工作积极性，那活都让他干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合理！
正当【退休替孙子玩】忙着给前来应聘的其他玩家面试时，江颐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天使收割了麦考林生前经营的大部分产业，涅瓦区中下层的互助会成员转头便向他献忠，因此他这段时间比江颐还忙。
不过考虑到江颐在麦考林一死上出了大力，天使大概是良心发现，给她在互助会内开了很大的权限。
当然，这个“大”，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基本上是麦考林原本在互助会内拥有的权限，江颐也全都有了。
江颐第一时间就登上内部网络查看资料，果然这里也没有什么基因改造手术的机密资料。
想来也是，麦考林他要不是把天使架空了，放在整个互助会里也只是个小角色。
按照帮派内部记录，每个月中旬都需要提前去摩根财团名下的医疗机构提交所需圣水数量的清单。
审批通过后，就能安排车队去相应的提货点取货了。
麦考林死得突然，江颐刚上任看到这些数据，她一时也把握不准，本来打算找天使咨询一下，结果天使比她还不懂。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但是江颐觉得涅瓦区的戒酒互助会交到天使手里，想来不用特意搞什么破坏，很快也会千疮百孔的。
原本负责圣水运输这事的是麦考林的一位亲信，根据内部资料显示，他也是互助会的底层成员。
跟了个好主人，鸡犬升天了。
当然，麦考林被炸死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被炸升天。
也算是命中所得的馈赠全都还回去了。
江颐用着天使新给自已开的内部权限，按照之前记录的数据，给医疗机构那边提交下个月的新申请。
然后，申请被驳回了。
驳回理由是权限不足。
江颐都懵了。
当初麦考林也拿着同样的权限去申请的这个数量，结果怎么到她这里就权限不足了呢？
她耐心地把数量改少了一些。
因为从帮派内部的清单显示来看，麦考林没有把所有的圣水全部都卖给教堂，有些被运去给了割肾党。
江颐查过账目，麦考林的确和割肾党有生意往来，但是圣水再稀缺，应该也卖不到账目上记的惊人金额。
之前天使以为这些被运去割肾党的圣水，是成为了麦红素的原料之一。
然而，从江颐查到的各项资料数据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几小时后，江颐再次收到来自医疗机构的申请被驳回通知，理由还是权限不足。
她看到这个结果已经不太意外了。
这和她的权限关系不大，八成是医疗机构内部的问题。
江颐连忙打电话联系天使，她先是如同其他中底层互助会成员那样向他道喜，等天使被夸得洋洋得意起来，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始说明自已的来意。
天使刚沉浸在喜悦当中，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如同点燃的炮仗般炸了。
他当初被麦考林架空权力，连圣水的运输权都不在手上，他暗中想办法联系上附近的医疗机构，却石沉大海。
而在这事发生的第二天，麦考林跑来警告他，让他少折腾，别白费力气。
天使就是再傻，也该知道涅瓦区辖区内的医疗机构有麦考林的人。
所以江颐这么随口一提，就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回忆。
他骂骂咧咧地说：“去他的权限问题！你就是被针对了，江。这群狗东西之前也是这么糊弄我的！”
“一个小小的医疗机构，还真把自已当回事了！你要是谈不通，就用拳头解决问题，责任我来替你担！你就说你是天使派来的！”
“我给你派个好伙计，让他跟你一起去，保管能行。那群人要是见到他估计得被吓死了。”
江颐见事情有戏，默默关掉录音功能，连声向天使道谢。
“谢就不用谢了，记得送货先往我这送。我怀疑麦考林之前私下克扣过不少圣水。呵，这个黑皮猪，真以为喝圣水能长生不老！”
天使继续说：“哦对了，我那个伙计他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正常的，偶尔不正常。”
“他的名字叫，巴伦·莫里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