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的事，纯属意外收获，江颐也没想到还能问出来这个。
她没忘自已来这的目的。
江颐压了压嗓音：“有人找你问过莱茵大教堂的事吗？”
【退休替孙子玩】呆呆点头，一五一十地把晚上被叫去盘查的事情全部抖了个干净。
今天晚上，最后一批祷告的信徒走出教堂，天使随即下令封锁了整个莱茵大教堂，再也没有人能踏出教堂半步。
重力场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倾倒在地。
麦考林在教堂附近的眼线察觉到异常，第一时间把消息汇报了上去，紧接着一场帮派内部的大清查也就此展开。
所有不在驻地内的帮众全都被紧急火拼的消息召集而来，但是等待他们的只有冰冷无情的测谎机器。
【退休替孙子玩】算是倒霉的。
大多数人只是照例被问了几个问题，排除嫌疑后就被放走了。
但是【退休替孙子玩】他去过莱茵大教堂。
甚至直到他戴上电击项圈后，他才知晓自已每周去教堂运送的货物里，夹带着教堂特供、每月一次的圣水。
【退休替孙子玩】的第一反应就是——结束力！已经全部都结束力！
商鞅、袁崇焕、伯邑考、路易十六等一众先贤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过，自已会是哪种死法呢？
然而，就在他以为马上就要重开的时候，审讯停止了。
透过审讯室的磨砂玻璃，他看见审讯者似乎在和其他人交谈着什么。
几分钟后，他被放出来。
手脚健全，也没有皮外伤。
除了电流穿过掌心残留下的酸麻刺痛，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平日里和他交好的伙计，在得知他要被单独审讯纷纷和他撇清关系，却又在他被完好释放后讨好地勾肩搭背上来。
审讯者一改冷酷的表情，笑着说：“刚刚有些误会，现在说开了。对不住哈。”
【退休替孙子玩】只有麻木，嘴角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做出了假笑的面具。
他本可以利用这事做跳板，好搭上审讯者的这条关系，继续往上爬。
但是他太累了。
“早晚要炸了这个狗史地方！”
【退休替孙子玩】走出的驻地时，望着乌云掩盖之下的朦胧月光这样想到。
江颐听完这倒霉玩家的自述，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她才问道：“你回来之前，瘸子被放出来没？”
【退休替孙子玩】垂下眼睛：“没有。”
江颐曲起食指，轻轻敲响茶几。
没有被放出来……那就说明瘸子和圣水投毒案有关？
这就比较糟糕了。
如果瘸子那天真的是在珠宝失窃的银行柜台前闹事的，那么他就是唯一能指证麦考林和珠宝商人勾结故意盗窃珠宝的人。
珠宝失窃案的官司很快就要开庭了，莱特和老蛇皆死，开车的红毛小子更是全程都没参与，另外一个撑伞的应该是麦考林的亲信。
瘸子是当天唯一的变数。
如果那场官司顺利，银行将赔付给商人双倍的补偿。
麦考林会留着一个可能让事情败露的手下吗？
江颐难以判断，瘸子是真的参与了投毒案，还是无意走入了麦考林为他设下的圈套。
不过从玩家那里套来的信息也并非完全没用。
江颐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肯定，那个印着倒三角图案的箱子就是用来装摩根财团卖给教堂的圣水的。
而麦考林就是联系起公司和教堂的桥梁。
他明面上和那些帮派小打小闹，暗地里为摩根财团向涅瓦区的各个教堂运输圣水。
至于戒酒互助会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江颐不由得想到了西蒙神甫那场慷慨激昂的演讲。
摩根财团生产圣水，麦考林转运出售，教堂通过圣水牟利，提纯信徒并洗脑，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对民主政府不满的社会潜在危险分子。
这是保守党对民主党势力的蚕食。
假以时日，民主党的支持率一定会跌到谷底，最后再也爬不起来。
保守党自然也能顺理成章地上位。
江颐深吸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民主党和保守党，谁死谁活，她压根就不关心。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
她现在身处民主党的阵营，民主党一倒台，她就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
死又不敢死，活又活不起。
只能被迫给民主党打工了！
往好了想，她现在可是在吃民主党的米。
除了民主党的高层，也就只有在监狱里踩缝纫机的米虫能感受到这样的幸福了。
江颐低头瞥了一眼，正在阿巴阿巴的【退休替孙子玩】。
金色的眼瞳与他对视的瞬间，【强制自白】被解除了。
“忘掉你进门以后发生的事。”
江颐打了个响指：“你像往常那样打开家门，疲惫的身躯抽离你所有的生机，你瘫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强烈的饥饿感将你唤醒。”
下完心理暗示，江颐又从正门口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她没在里面待太久，现在天还蒙蒙亮，没到白班工作的点，也没到夜班下班的点，公寓楼的走廊上连条狗都没有。
不过稳妥起见，她还是开启了【潜影】，顺着底下的门缝，回到自已的公寓里准备睡觉。
《大都市》里能兴奋提神的药物不少，甚至一些极端的公司会让员工在月末冲指标时戒掉睡眠，磕上兴奋剂连轴干上个好几天。
但是长时间不睡觉会引发精神紊乱，因此也有人说赛博精神病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
江颐想的倒没有那么复杂，她只是单纯觉得精神差了就应该休息。
这边江颐睡得正香，一墙之隔的【退休替孙子玩】猛然从沙发上惊醒。
“嘶——我怎么在这睡着了？”他托着脖子坐起来，却感觉脑袋像是被门夹了一样疼。
他试图回想失去意识前自已是不是磕到哪儿了，但是脑内一片空白，刚回家就断片了。
如果江颐现在坐在这里一定能解答他头疼的疑惑。
因为【心理操控】的作用，导致被控制的玩家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机械的僵硬状态。
光是从门口走到沙发边坐下这套简单的动作，就因为手脚打架摔了两次，坐下时更是后脑勺狠狠蹭墙，墙腻子都被他蹭下来一小块。
不疼就有鬼了！
但是，这和江颐她这个五星好市民有什么关系呢？
她昨天晚上可是一直都在自已家里老实睡觉的！
怎么会知道邻居发生了什么倒霉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