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一眼就看出刚才那三招是“张真人”亲传的太极拳,着实令沈竖鸣感到意外。
他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绝不原谅这个混蛋邪神!”沈竖鸣暗自打定主意。
“随你的便……”九千岁又一次看穿了他的心思。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当罗德里格斯满飞船寻找可用升级材料的时候,九千岁还是打开了自已的备用储物仓。
各式各样血淋淋的零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沈竖鸣一看,有带监狱编号的机甲部件,有饥饿者咕噜的钉刺外甲,甚至还有宫本贺之助的集束铁钳和锻锤……
也不知道九千岁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的。
沈竖鸣哼了一声,表示自已并不领情。
可罗德里格斯却兴奋的手舞足蹈。
【够了够了!这下就什么都解决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佛郎机人除了上厕所和睡觉,基本都是围绕着沈竖鸣忙活个不停,就连吃饭都不例外。
随着机甲升级改造工程的推进,头盔内置的视网膜投映显示系统不停的向沈竖鸣发出提示:
【检测到新增装置:腿部机甲液压吸底器,型号:爬山虎K-65。注意,存在适应性风险!】
“什么叫‘适应性风险’?”沈竖鸣问。
【走两步!】罗德里格斯说。
沈竖鸣迈腿一走,顿觉脚下拌蒜,噗通一声扑在了地上,被头盔撞了一下鼻子,疼的他眼泪狂飙。
“What The Fuc……”
【这就叫‘适应性风险’,以后你在走路的时候,需要先关闭吸底设备,然后再迈腿;而当与别人交手的时候,则需要根据实战情况,适时开启吸底功能,可以让你的下盘稳如狗……】
“搞得这么复杂,真的对我有好处吗?”
【老兄,不论什么类型的机甲,操控起来都是这么复杂的。之前你觉得轻松,或许是因为有人帮你弥补了机甲操控的短板。你懂我意思吗?】
沈竖鸣知道,他说的是九千岁。
“没什么了不起!我分分钟就能适应它!”
【是嘛,那你来试试这个吧!】
【检测到新增装置:腰部稳定器+自动转向助力,扭矩系数2.52。注意!适应性难度极高,有骨折风险!!】
“咔”的一声,沈竖鸣感觉腰椎被突如其来的机甲旋转给扭了个90度。
“啊!!!我的老腰啊!!!”
【别担心,反向再来一下就好了!】
“咔——!”
“啊!!!”
【怎么样,这个旋转力度,保证让你腰马合一,一掌千钧!】
“罗德里格斯……老子……”
“咔——!”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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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生舱里,阿伊莎眼睁睁的看着四爪飞鱼号坠入了虫洞的入口,激起了一串空间扭曲的涟漪。
她听见汪鳌说:
“终于摆脱他了,难缠的家伙!”
“难缠?”阿伊莎冷笑一声,“或许还有更难缠的。”
她回手按下了逃生舱的求救按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同袍们很快就会收到这一则求援信息。
汪鳌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怎么?还指望锦衣卫能把你救出去?别妄想了,傻瓜!”
阿伊莎瞥了他一眼,发现在逃生舱另一侧窗外,密密麻麻的倭寇星舰已经逼了过来。
漫天的船灯,将宇宙中恒星的光芒悉数掩盖。
她仿佛听见倭寇们戏谑的笑声,穿过了没有介质的太空,撞击在她的鼓膜上;她仿佛看见了一双双轻佻肮脏的眼眸,在她身上上下游动,试图钻进铠甲的每一处缝隙……
阿伊莎快要吐了。
“是啊……如果连沈竖鸣那个执着的家伙都无能为力的话,陆大人又能有什么指望呢?如今想要彻底摆脱你们这些恶心的倭寇,恐怕就只有靠我自已了!”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再度进入了自已的灵魂深处。
在浅白色光芒的笼罩下,除了无暇的圣洁,一无所有。
一把灵能幻化的长刀出现在阿伊莎手中,她毫不犹豫的用利刃刎向了咽喉。
突然,有股无形的蛮力扼住了阿伊莎的刀刃,迫使它悬停在了喉咙边缘。
汪鳌阴鸷的声音在阿伊莎耳畔响起,将灵魂里的宁静惊得粉碎。
“想自杀么?你未免也太任性了,阿伊莎……”
女武士抬眼一看,有条巨大的黑手从灵魂世界的边缘伸了出来,牢牢的攥着她的刀刃,而且越攥越紧……
“咔——!”
灵能长刀竟然崩裂成了碎片。
【检测到外来灵魂干预,请注意:更高级别的灵能序列者,正在实施灵魂入侵!】
阿伊莎的机甲发出了警报。
“你休想!”
她弃掉了手中的断刀,一步跳开。
不待汪鳌的黑手追至,她猛的一抖身体,周身顿时生出了无数只纤纤玉手,如扇骨般一顺排开,仿若一尊千手观音。
在每一只手里,都攥着一柄锋利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刃应有尽有。
汪鳌不禁叹道:“好一个‘失心武者’!”
“哼哼,”阿伊莎冷笑着说,“斗不过你,我认;可是想要阻止我自裁,别说是你少船主,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话可别说的太满!”
汪鳌大喝一声,巨大的黑手瞬间化作无数细长的蜘蛛腿,一齐朝阿伊莎刺来。
阿伊莎暗叫不妙。
之前和宫本贺之助交手,她已经见识过了“索阿格之子”堕落的灵魂。
没有了物理形体的束缚,这些怪物的力量和速度都强的可怕。
就在阿伊莎操控所有兵器一齐斩向自已的时候,那些数不清的恐怖节肢,分别向她的每一条手臂刺去。
所有洁白无瑕的玉手,均被精准的命中了腕部,没有一只得以幸免……
齐腕斩下的断手,连同各式各样的武器,密密麻麻的落了一地,很快消散成一缕缕浅白色的烟尘。
阿伊莎茫然四顾,万念俱灰。
强忍了片刻,终于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再也没了反抗的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