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家拿到虎仙眼,神医就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
他没日没夜地调整着药方,终于确定下来,将药方呈给皇帝。
“神医说行,那自然就行。何喜,你亲自带人去抓药熬药,马上给老三服了。”
皇帝大喜。
他又询问了邱氏的情况,得知她只需要日常调养即可,并无大碍,终于放心。
老三和弟妹被迫分开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当务之急就是各自都有好身体。
听到消息,定北王匆匆进宫谢恩。
正好何喜也熬好了药,亲自端给定北王。
“这药一共需要喝五天,放在宫里更妥帖一些,你就每天进宫来喝药。说起来,你那个王府空的,老鼠溜进去都得饿着肚子出来。”
皇帝白了定北王一眼。
定北王在京城也有一处府邸,但他压根就没打算住,只安排了两个老仆看门。
“那臣五天后启程。”
离开北地多日,定北王实在放心不下。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军中出现叛贼,随时都可能制造麻烦。
皇帝颔首:“放心,朕会安排好。”
定北王面露犹豫:“只是英娘那边……”
他有心和妻女团聚,但眼下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此事你最好还是和英娘商量一下,不要单独做决定。老三,夫妻一体,千万不可擅自做主。”
皇帝爱重皇后,由已及人,他也希望三弟一家和美。
姜家这边,姜老实、邱氏和姜芙三人同样也在说起今后的打算。
邱氏吃了几天神医给的药,浑身上下爽利多了,面色可见地红润起来。
神医也说了,她只是亏了身子,但并没有什么大病。
姜老实正劝说着邱氏:“莫要担心我,我好好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过不了日子?”
邱氏哭得两眼通红:“当初你没抛下我,如今我怎么可以抛下你?”
姜老实摇头:“怎么就是抛下了?就跟芙儿当初说的那样,如今只是各归其位罢了。”
说完,他又正色道:“我不瞒你,待你安顿好,我也有自已想做的事情。”
邱氏一愣:“你想做什么?”
姜老实憨憨一笑:“那就得去求陛下的恩典了。”
这一次,姜老实实在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果然进宫,顺利见到了帝后。
得知就是这个面相老实的男人救了自已的儿子,皇后坚持给姜老实行了一礼。
“救命大恩,您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皇后由衷地感激姜老实。
只是因为对外宣布皇长子这么多年一直跟在高僧身边,姜老实这个养父的身份就只能保密。
姜老实跪在地上,连说不敢。
然后,他又请皇帝允许自已出海看看。
“出海?”
皇帝有些意外:“你怎么想出海的?”
姜老实也不藏着掖着,说他以前做货郎,后来开杂货铺,见到有些大商人买到海外的舶来品,有各种宝石、香料、毛织物,十分珍美。
他一直想亲自到那些海外之地看看,长长见识。
若是能把国内的东西卖出去,再带回来当地特产,那就更好了。
“好!”
皇帝闻言大喜,立刻同意了姜老实的请求。
不仅如此,他还立即吩咐下去,要派船队和护卫一起。
姜老实大喜过望,连忙叩谢天恩。
有船队护卫,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一来,自已可以走得更远。
姜老实这一走,很可能需要三年五载,甚至更久。
于是,邱氏也只好同意和定北王一起前往北地。
但她很快又懵了:“什么,芙儿,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
姜芙摇头,继续打包着手里的行李,这些都是她给邱氏准备的。
北峡关那里条件艰苦,即便有银钱也未必买得到东西。
姜芙准备了不少厚衣服,还有好药材,一并都给邱氏带上。
定北王会先行离京,但他安排了车马护送邱氏北上,所以多带一些东西也没关系。
邱氏急了:“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
姜芙安抚道:“娘,您别担心,等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就去找您。生意刚有几分起色,就这么丢开,我实在不舍得。”
这个铺子虽然是姜家的,但无论是选址,还是装修,从一开始就是姜芙在亲自打理,后续也都是她亲力亲为。
邱氏也知道女儿付出了多少心血。
如今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客人越来越多,老客带新客,的确割舍不下。
邱氏还想再说什么,姜芙递给小丫一个眼神。
小丫立刻拉着邱氏去休息,搞得邱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三天后,姜芙送走邱氏。
她一直送到京郊的十里亭,目送那队车马离开。
而定北王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秘密离京。
皇帝还制造了一个定北王旧伤复发的假象,安排了替身在王府养伤,把神医也派过去。
对外就说定北王这一次凶多吉少,只能用各种天材地宝吊着命。
平西王得到消息,高兴不已:“老天保佑!没了老三这个犟骨头,实在是天意!”
他最忌惮的就是老三。
老三没妻没子,心无挂念,对金钱权力也不在意。
他每次上了战场,都跟不要命似的。
在平西王看来,这种人其实最难对付,也抓不到他的软肋。
“让那人找机会下手。”
平西王下令。
很快,北峡关出现异动。
一个深夜,有一小撮士兵哗变,杀了长官,想要冲到主帐。
为首的一人,正是跟在定北王身边多年的一个副官,此人姓李,也曾多次立功,深得定北王的信任。
李副官在军中有一定威望,因此,当他率先行动,自然有了一批追随者。
其余人虽然还在观望,但也不敢贸然反对。
一支支火把忽然亮了起来。
原本嘈杂的声响也不约而同地消失了。
已经冲到主帐门口的李副官高举着长刀,大声嘶吼道:“兄弟们,你们还等什么,挡我者死!冲啊,跟我一起拼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夜空。
然而,当他说完,并无一人应和。
李副官诧异地回头,却见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当中一人龙行虎步而来。
那人异常高大,身着主帅铠甲,威风凛凛。
在他经过的时候,所有人都低下头,面容恭敬。
李副官也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是、是主帅……”
他还想解释几句,但定北王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刀毙命!
反正此人身后的主使,他早已查清,区区一个叛徒,早就没有任何用处。
“传令下去,但有叛变者,就地斩杀!”
定北王大喝一声。
翌日,定北军出现内部哗变的消息不翼而飞。
而整个北峡关形势不明,内外不通,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孤岛。
探子传回消息,平西王看过竹筒里的字条,哈哈大笑。
“好,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谋算多年,总算可以施展拳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