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栾珍没事,落水的人变成了栾玫。
众人大惊。
那小丫头还在嚷嚷:“八姑娘非要去喂鱼,几个姑娘就都去了池边,本来好好的,要走的时候,八姑娘忽然踩到一块青苔,眼看就要滑进水里,幸好二姑娘及时抓住她,结果二姑娘没站稳,自已掉下去了!”
栾珍是四房唯一的孩子,没等小丫头说完,四太太已经冲了出去。
相比之下,胡氏这个嫡母就镇定得多。
得知二姑娘已经被仆妇救上来,并抬到了最近的院子,也有人去请了大夫,她立即对姜芙行了个礼:“那儿媳就先过去看看,母亲勿要担忧。”
说罢,胡氏匆匆向外走去。
二太太和三太太对视了一眼,向姜芙告辞,也都跟着走了。
到了门口,二太太先叹气:“家里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各种不顺。”
三太太也接口道:“是啊,二姑娘正是说亲的年纪,还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儿。”
如今虽然不是冬天,但一个女孩子落水,即便于名声无碍,受了寒气,也未必不会子嗣艰难。
这年头,管你嫁给谁,要是生不出一子半女的,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姜芙也在向小爆打听情况:“照你这么说,栾珂明知道今早会出事,但她却没阻止?”
小爆哼了哼:“是啊,我都被她骗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反应。”
姜芙自已查看了一番原著剧情。
说起安国公府的这些女孩儿,身份地位最高的,是大姑娘,她是世子和世子夫人的嫡长女。
但最受长辈喜爱的,却是八姑娘,她今年刚三岁,正是让大人觉得好玩的年纪。
加之四太太嫁进来五年,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两口子自然宝贝得不得了。
连姜氏这个祖母,也是最喜欢她。
“栾珂一直觉得祖母偏心,栾珍死后,她主动在祖母身边伺候,把姜氏对栾珍的一部分疼爱转到了自已的身上。”
姜芙指着其中一段文字:“看,她嫁人之前,从祖母手里得到了两个大庄子,两个旺铺,这些原本可能都是姜氏打算给栾珍的。”
小爆跳脚:“我说的呢,敢情是这样!”
它到底只是一个系统,对于人类的算计和情感,虽然有一定的理解,但总归是差了一点儿。
现在被姜芙直接说破其中的关窍,小爆一下子就懂了。
“好了,我去看看栾玫,她也挺可怜的。”
姜芙起身,她喊来桃子和梨子,带上一群丫头婆子,向外走去。
澄心居是一处很小的院子,就挨着出事的人工池,本就是给人歇脚的地方。
栾玫被救上来之后,被抬进了澄心居。
这里的房间平日里都有下人打扫,床铺床褥也都是干净的,栾玫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她只穿着一身雪白里衣,双目紧闭地躺着。
胡氏正在审问几个下人。
她们的说辞一致,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母亲,您怎么来了?”
看到姜芙,胡氏一愣,赶紧起身。
她心中暗道不好,一个小小庶女,竟让婆婆亲自来看。
原本胡氏想息事宁人,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希望和四房因此心生芥蒂。
如今见到姜芙亲至,她觉得此事未必能善了。
“过来看看二丫头。”
姜芙走到床畔,看了一眼脸色发红的栾玫,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
滚烫,这是已经烧起来了。
她叹气:“要是用什么好药材,就去我那里拿。”
胡氏赶紧说道:“怎么能让您破费,儿媳那里都有的,就是实在没有,拿银子去买也使得。”
见她还算上道儿,姜芙点点头。
似乎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栾玫发出微小的咿唔声:“好热……妹妹别过去……救命……”
显然还在梦魇中。
姜芙握住了栾玫的小手:“好孩子,别怕,没事了。”
她稍显粗糙又关节粗大的手,这一刻显得格外温暖,就连掌心里薄薄的茧子,也令栾玫感到一阵心安。
大夫赶来,仔细给栾玫把了脉。
“眼下先要退烧才行。”
大夫开了方子,很快,澄心居里弥漫起了苦涩浓郁的药味儿。
栾玫的大丫头这会儿还处于戴罪立功阶段,小心翼翼地给她喂下去一碗药。
还好,栾玫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但很配合地吃药。
姜芙一直没走。
两刻钟后,栾玫幽幽转醒。
她看见姜芙,像是被吓了一跳:“祖母,您怎么在这里?”
等栾玫再看向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安国公府,她更加惊讶:“我怎么在这里?”
其他人都以为,栾玫指的是,她没料到下人们把自已抬到澄心居。
但姜芙一下子懂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栾玫也重生了!
“好孩子,你八妹妹闹着去喂鱼,多亏你拉着她,结果你自已落水了,幸好没出大事,真是祖宗保佑!”
姜芙握着栾玫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动声色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希望她尽快明白眼下的处境。
主要是,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幸好,栾玫不算傻。
她直勾勾地看着姜芙,许久才哑声道:“妹妹还小,我做姐姐的理应看顾她。”
姜芙松了一口气,眼睛里多了一丝满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好了,先在这里歇歇,等一下再挪回你自已的院子。”
她发话,底下人莫敢不从,包括胡氏。
安国公府地方大,每个姑娘在七岁之后,都有独立的院子,相隔不远。
栾珍这会儿也换了一身衣服,由婆子抱着,来看望栾玫。
这是四太太的陪嫁,乳母因为纵着栾珍去喂鱼,已经被四太太做主,先打了板子,又撵出府。
“二姐姐!”
栾珍口齿不清地喊着,挥着小胖手,在乳母怀里挣扎着。
栾玫喝了药,身上总算有了力气。
她含笑看着栾珍:“八妹妹来了,小心别过了病气,等二姐姐好了,再陪你玩翻花绳。”
栾玫一直都是安静性子,很有耐心带小孩。
望着粉雕玉琢的栾珍,再想起前世那个早夭的女儿,栾玫不禁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