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实在是因为这个少年太年轻,太俊俏,又太眼生了!
有侯府老夫人在上头压着,陆砚在京城权贵面前从没有堂堂正正地亮过相。
所以,在场诸人大多不认识他,也在情理之中。
再联系到那些与长宁长公主有关的传言……
见到陆砚堂而皇之地站在长宁长公主的身侧,男宾们大多面露不屑鄙夷,女宾们则偷偷打量着。
坐在姜芙身边的姜薇率先沉不住气,她忿忿不平地嘀咕道:“这野种实在不要脸,竟然扒上了长公主,他也不想想,长公主的年纪比他亲娘都大……”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姜芙低声呵斥道:“噤声!二姐姐怎不知道祸从口出!”
就连一向喜欢充当和事佬的姜菀也冲着姜薇摇头:“二姐姐不可,慎言!”
幸好,离她们三姐妹最近的几个贵女都光顾着去看陆砚,应该没人听见姜薇的话。
姜薇扁扁嘴,到底不吭声了。
但她的话,其实也说中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
反正,在他们看来,陆砚如今俨然是长宁长公主的新宠了。
“知道你乖,好了,快坐下吧,我叫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可要多吃一点。”
长宁长公主满面慈爱地说道。
陆砚道谢。
他就坐在长公主下首,神色怡然自得,丝毫没有尴尬或者不适。
见状,姜菀垂眸,心中冷笑。
那些蠢货现在一定更看不起陆砚了,但他们怎么会知道,长宁长公主只是怜惜这个侄儿命运坎坷,二人可是亲姑侄,哪有什么龌龊!
如果不是自已多活了一辈子,或许,她也是蠢货之一了,姜菀深深叹息。
奈何她的名声受损,再想博取陆砚的好感,太难太难……
姜菀咬着嘴唇,心乱如麻。
她原本还想借今天这个机会,私下见陆砚一面,哭求他帮自已摆脱四皇子。
可惜被长宁长公主这么横插一杠子,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陆砚,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引起长公主对自已的反感。
最后,姜菀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以后再找机会吧,她唯有这么安慰着自已。
与此同时,姜芙一边吃喝,一边也留心着姜菀的一举一动。
看她低着个头,貌似柔顺温婉,实则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姜芙就猜到她现在肯定没少动心思。
不过,陆砚马上就离开京城,就算姜菀再想搞小动作,她的手也伸不到那么远。
一时间,姜芙觉得胃口更好了。
嗯,不愧是长公主的厨子,手艺就是棒!
赏花宴过后,长宁长公主回房,她面露疲色,但依旧留陆砚和自已说说话。
她品着一杯香茗,似笑非笑:“我听说永宁侯府的四姑娘这些年没少折辱你,怎么瞧着你待她居然还不错?”
长公主的眼睛很毒,早就看出姜芙头上戴的粉玉桃花就是那套首饰中的其中一件。
她早就奇怪,陆砚前几天怎么特特命人从长公主府的库房里取了它出来,原来是拿去讨好小姑娘。
“姑母要是心疼,以后我再不去姑母的库房了。”
陆砚板着脸,故意曲解长宁长公主的意思。
果然,长宁长公主捧着茶杯,笑骂一句:“你这个猴儿,我这辈子又没个一儿半女的,那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以为,姑母是怪我把东西乱送人。”
陆砚还是那副面瘫脸。
“少年慕艾,再正常不过,我看那丫头年岁还小,却生得极好,要是过个三年五载……”
长宁长公主觑着他的脸色,笑得愈发慈爱。
“姑母想多了,只是她那晚帮了我,我不想欠人情罢了。明早出发,行李还没收拾,我先回去。”
陆砚起身就走。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长宁长公主跟身边的心腹妈妈笑道:“看到没有,这恐怕就是落荒而逃!”
那妈妈也笑:“依老奴看,永宁侯府的四姑娘确有不凡之处。”
长宁长公主摇摇头,叹气:“砚儿此生恐怕都不能以皇子的身份示人,总归是我们皇家亏待了他们母子,本宫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哎……”
妈妈沉默。
涉及到帝王秘辛,即便是长公主的心腹,也不敢多说什么。
陆砚无声无息地离开京城,身边只有小厮逐风一人。
整个永宁侯府,除了姜芙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听到风声。
倒是姜菀依旧不死心,每次出门,只要听到和长宁长公主有关的消息,她都格外上心。
当然,等她隐约感觉到陆砚或许已经不在京城,已经过去很久了,自是后话不提。
对姜芙来说,眼下只有两个人让她操心——
薄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有白氏。
普光寺那件事,因为有老夫人出面压下来,白氏安然无恙。
但姜芙也没指望单靠这件事就能彻底把白氏收拾了。
她更期待陆砚那边的调查结果。
“卧槽,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一日午后,姜芙正深陷在躺椅里昏昏欲睡,就被小爆的一声惊呼给完全吵醒。
“三老爷和白氏在葡萄架下‘荡秋千’呢,青天白日的就这么乱来。啧啧,没眼看啊,三老爷宝刀不老,白氏风韵犹存。”
小爆一边说着没眼看,一边现场直播。
最近,三太太的母亲抱恙,病得起不来床,她回娘家侍疾去了。
主母一走,三房那边可不就乱套了。
真是“姨娘与通房齐飞,小妾共白氏一色”,三老爷觉得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他由衷希望丈母娘病得再久一点。
“这就搞上了?我以为,白氏还会再吊一阵胃口。”
对于他们二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姜芙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白氏这么快就让三老爷得手了,似乎不符合她待价而沽的风格。
“三老爷毕竟是风月老手嘛,对付白氏这种风流俏寡妇,他手到擒来。”
小爆很公允地评价着他们两个人。
只要白氏不来祸害二房,姜芙觉得,她都可以持看戏的态度。
而且,和她比起来,有人会更着急才对。
一听到消息,姜菀就砸了一套上好的汝窑茶具。
“贱妇,当真是不要脸!祖母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她红着双眼,浑身颤栗,指尖狠狠地掐着手心。
为什么,白氏怎么会和自已的父亲搅和在一起了?
她不是最仰慕二伯父那样的儒雅男子吗?
二伯母如今有身子,二房又没有姨娘妾室,白氏既然有心,怎么不去对二伯父下手?
姜菀越想越恼怒,恨不得令人绑了那白氏去浸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