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朗闻言,心头的震撼已是难以掩饰,眼中透出一丝愤慨,声音略带激动地说道:“殿下遇刺一事,末将之前竟一无所知!军中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竟敢对皇室下此毒手!吴用此前隐瞒行踪,还将末将支开,显然是有所图谋!”他的声音愈发激愤,拳头握得紧紧的,双目中燃起一股怒火。
赵谨琛面色微冷,继续说道:“我此番留在军中,正是要追查此事到底,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他的话语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不可撼动的决心,“百将军,身为谢将军旧部,今日又如此仗义出手相助,我相信你的忠诚。而此番事情绝不只是针对我,或许整个军营乃至军中布防,都潜藏着未知的危机。”
百朗听得眉头紧锁,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末将早有察觉,吴用素来行事不择手段,待将士刻薄而残忍。如今他更是趁谢将军蒙冤之际,彻底掌控了军中势力,将不服之人贬斥、冷遇。我等旧部虽心中不忿,却奈何军心不稳,人心惶惶,无法形成合力。”
苏烈默默注视着百朗,心中亦多了几分敬意,冷静而果断地说道:“百将军,如今二皇子亲自来此,是个极好的时机。你们的忠诚我们现已知晓,眼下吴用和背后的势力不除,整个边境军营恐怕会被他们渐渐腐蚀吞噬。”
百朗凝神聆听,深吸了一口气,眼中迸发出决绝之色,缓缓开口道:“谢兄弟,殿下,若真要对付吴用背后的势力,百朗此命无悔!谢家旧部虽遭排挤,仍有一众兄弟心怀忠义,愿为将军昭雪。若殿下有所差遣,百朗必当以命相助。”
赵谨琛见状,心中也是颇为感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坚定:“好!我等共同努力,既为谢将军之忠贞正名,也为天下将士的尊严,重整军中秩序。”
百朗听得一阵动容,眼中泛起一丝亮光。作为谢家旧部,他这段时间以来早已习惯了低调隐忍,甚至连最亲近的战友都渐渐疏远。如今眼前的两人如此坦荡坚定,百朗心头那股因挫败与不公而生的寒意,竟在这刻逐渐被温暖所融化。他对着二人拱手,声音沉稳而真挚:“谢兄弟,殿下,百朗谨以一命相托。日后无论刀山火海,但有所需,百朗赴汤蹈火,绝不皱眉。”
话音刚落,苏烈见军医已悄然来到营帐门口,便轻轻招了招手,让军医入内。军医躬身走到百朗面前,低声禀报道:“百将军,老夫听闻您今日左腿有伤,特来看看。”
百朗微微点头,将腿轻轻抬起,露出被暗器击中的地方。军医仔细检查了伤口,皱眉说道:“此处虽是皮外伤,但筋骨略有受损,接下来需静养一段时间。还请百将军切忌劳累,以免伤势恶化。”
军医说完,仔细为百朗上药包扎,苏烈在一旁默默注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暗自下定决心——眼前这场局势将不仅是为了谢家昭雪,也是为了整个边境军心稳定,自已务必要将军中这股正义之火重新点燃。
——
吴用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已的营帐,一路上脸色铁青,双拳紧握,额头的青筋根根绽起。进了营帐后,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茶杯、卷轴、笔墨一并扫落在地,茶水洒满地板,砸碎的瓷片四散开来。营帐内的士兵们顿时噤若寒蝉,屏息凝神,不敢多看一眼,低头小心地站在一旁,生怕触怒吴用。
他双眼布满血丝,重重喘着气,眼神中透出浓浓的不甘与愤怒,仿佛浑身都燃烧着怒火。想到刚才在比武台上的情景,吴用只觉得面子里子全被撕得粉碎——不仅让谢家旧部百朗当众挑衅,而且自已还被一个毛头小子轻易化解了局势。
“可恶!”吴用咬牙切齿,狠狠地拍了一掌桌面,桌上的墨砚被震得打了几个转。那双精瘦的手紧攥着,指节微微发白,他的眼神如毒蛇一般阴冷,似乎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他暗暗发誓,今日的耻辱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挽回。
旁边的随从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将军……您也不必动怒,那小子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等过几日……”话还没说完,便被吴用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他立刻闭嘴。
“什么毛头小子?他竟能轻而易举地踹飞许猛!”吴用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恐惧,“这种实力,绝对不是寻常士兵!”
吴用缓缓在营帐中踱步,眼神如刀,思绪急转,愈发阴沉。其实,他早已识破了谢凌峰的身份:这个刚刚出现在军营中的年轻人,便是已故谢将军的亲子,谢家唯一的男丁,传闻中少将军谢凌月的哥哥。作为吴江的亲信,谢家血脉的动向,他自然一直密切关注。谢家败落后,曾有风声传出说谢凌峰被流放至边境,但这些年始终未曾露面,直到近日才悄悄回到军中。只是吴用心知肚明,即便有再多愤怒,也不能在百朗等谢家旧部面前点破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吴用冷笑一声——他知道谢凌峰的弱点,就是他的妹妹谢凌月。谢凌月被软禁在吴江的手中,生死未卜,随时可以成为一枚棋子。吴用深谙人心,当时在比武台上,他故意提及谢凌月,就是要让谢凌峰心存忌惮,明白妹妹还在他们手上,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这一招,他认为必然会奏效。毕竟谢家兄妹的情义之深,他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吴用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谢凌峰”其实并非原本的谢家公子,而是另一个人——苏烈。谢凌峰早已在被流放的途中遇害,原来的谢家少公子已然不在,今日伪装成他身份之人,正是苏烈——也就是谢凌月本人。此人不仅毫无畏惧,甚至还在台上公然顶撞,讥讽吴江的“家风”,反将他一军。
想到这一点,吴用不禁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愈发阴鸷。
他缓缓闭上眼,试图平复自已的情绪,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对方不仅身手不凡,而且还胆大包天,敢当众辱他,甚至挑衅军中的规矩,简直无法无天!吴用越想越怒,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今日比武之事若不加以遏制,自已的权威将会彻底动摇,甚至会让军中的谢家旧部士气大涨。
营帐内的几名亲信见他久久未平息怒气,彼此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惴惴不安。吴用在军中一向喜怒无常,随便一句话或一个眼神都可能让人倒霉,而今日的怒火显然已到了极点。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眼神中多了几分阴冷的决意。他冷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既然你们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缓缓环视四周,面露狞笑,沉声道:“立即通知所有人,凡谢家旧部,一律看得严防死守。要是再让这些人蹦跶,我吴用如何在军中立威!”
几名随从急忙应声,纷纷低头退下,不敢有丝毫怠慢。看着他们慌乱离去的背影,吴用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冷笑,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他清楚,若要彻底稳住局面,谢家旧部必须彻底压制;而那个来历不明的“谢凌峰”——哼,敢在他吴用面前嚣张,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冷哼一声,将满腔怒火化为浓浓的寒意,一股彻底清除障碍的决心在心中悄然成形。
吴用正愤愤地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低气压几乎让人无法喘息。这时,他身边的心腹谋士急步而入,神色紧张,一脸严肃地凑到吴用耳边,压低声音道:“将军,属下刚才查探清楚,那谢凌峰身边的随从,竟是……竟是二皇子赵谨琛。”
“什么?!”吴用听闻此言,顿时脸色大变,惊惧地脱口而出,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他猛地握紧拳头,青筋暴起,脸色阴晴不定,“二皇子?那个......那个赵谨琛?他怎么会和谢凌峰凑到一起!
谋士面色凝重地看着吴用,小心翼翼地补充:“是的,属下亲自确认了,那个随行之人正是二皇子……..只怕事情更为复杂。赵谨琛几日前被刺杀未遂,如今竟会同谢将军的儿子一同出现在军中……这其中的缘由,让人不得不防。
吴用只觉冷汗一阵阵地从额头渗出,心头的紧张更甚。上次刺杀二皇子失败,已经让吴江大人怒火中烧,自已被训斥得如履薄冰,唯恐再惹上麻烦。失败的刺客们都被吴江毫不留情地清除,连活口都没留一个。想到吴江的手段,吴用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早已看清楚了这位上官的心狠手辣,不容丝毫差错。如今,二皇子赵谨琛居然还活着,并且出现在自已眼皮底下,这无疑让他背脊发凉,深感如履薄冰。
吴用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双手紧紧交握,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眉头锁得越来越紧。他几次抬起头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只是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继续思索,整个人如同被困在了自已编织的网中一般难以挣脱。
谢凌峰,谢将军的儿子,这个情报虽早已知晓,但现在他的出现,以及身边跟着的二皇子赵谨琛,这让吴用内心的慌乱与忐忑不断加剧。他没想到,刚刚才在台上交手过的“谢凌峰”,居然会与二皇子联手现身军中。更糟糕的是,这二人如果没有被清除,反而在谢家旧部的支持下逐渐站稳了脚跟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二皇子和谢凌峰在一起……他们俩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吴用喃喃自语,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烦躁与疑惑。他一边踱步,一边忍不住冷汗直冒,心中不由地焦虑起来——二皇子的存在本就对吴江在朝中的布局构成了威胁,而谢将军的旧部在军中地位根深蒂固,一旦二人联合,他吴用的地位岌岌可危,甚至整个军营都可能因他们而产生剧烈动荡。
他无奈地停下脚步,目光游移不定,低声说道:“这二皇子……..在朝中素有威望,深受皇上宠爱,若是让他掌控军队,将士们必会对他心悦诚服。”吴用的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起来,脑中浮现出二皇子一旦与谢凌峰联手后的后果。若是此刻向吴江汇报这个问题,他不仅会被狠狠责罚,自已身为军中代表的地位也会大受动摇。
想到这里,吴用更是眉头紧锁,脸色青白交错,显得十分紧张不安。他知道自已的立场与吴江的支持密不可分,但也清楚自已在吴江眼中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棋子。上一次刺杀失败,吴江已经命令将所有参与的刺客秘密处决,以掩人耳目。这份无情的手段还历历在目,吴用对吴江心狠手辣的作风再清楚不过。他不敢轻举妄动,深知若是再一次处理不当,自已也极有可能步那些刺客的后尘。
于是,吴用强忍住内心的慌乱,开始反复思量对策。他脑中飞速掠过一个个可能的计划,但每一个都因无法彻底解决二人带来的隐患而被他否决。尝试拉拢?二皇子身份尊贵,定然不屑与自已为伍。暗中下手?上次的刺杀失败已让他身陷危机,若是再动手,只会自投罗网,反倒引火烧身。
吴用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咬牙低吼道:“这事,绝不能让吴江大人知道,暂且先瞒下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和焦虑,同谋士低声说:“二皇子为何出现在军营中?谢凌峰又究竟有何意图?若他们一同前来,是为了揭发我之前的行刺计划,这事要是捅到上面去,那吴江大人定不会轻饶我!”
谋士见状,低声劝道:“将军,属下以为,不如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倘若将此事直接报知吴江大人,恐怕会更让大人震怒。您不如先想法设法稳住二皇子,探清他们的意图,再做打算。”
吴用听着谋士的建议,反复权衡,咽下心中的惊惧,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他知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自已便是下一个被“清理”的目标。如今这局势复杂,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若能在吴江发觉之前彻底解决赵谨琛和谢凌峰,才是上策。
思索片刻,吴用终于长吐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似是在给自已壮胆,也像是在下定决心般说道:“好,便暂且如此!传令下去,加派人手,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暗中谋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