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沉重的眼皮仿佛被千斤的重量压住,随着靠近的脚步声,她的意识逐渐苏醒。尽管她的身体依旧虚弱到无法动弹,但那隐藏在心底的警觉感已经如战鼓般敲响。她几乎能闻到空气中那股熟悉而让人作呕的气息——吴江来了。
她缓慢地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不清,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让她感到头脑发昏,四周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忽然,她的目光定住在那个俯视她的身影上。
是吴江。
苏烈的身体僵住了,内心深处那股几乎压抑不住的恨意瞬间喷涌而出,犹如汹涌的火山般,烧得她的神经一阵发紧,喉咙不由自主地收缩。然而她知道,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尽全力将这股恨意压回心底,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她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迷茫无助的表情,眼神逐渐空洞,仿佛真如吴江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了洗脑仪下的“空壳”。
吴江看着她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越发阴冷,眼底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他像一只猎人,欣赏着自已成功捕获的猎物,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
“凌月小姐,醒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伪装的关切,甚至故意压低嗓音,像是对待一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病人。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苏烈的脸,仿佛要从她的每一个表情中寻找证据,证明她的记忆真的已经被抹去。
苏烈缓缓眨了眨眼,抬起虚弱的手,轻轻按住自已的额头,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疲惫之中。她的眉头微皱,仿佛在努力回想什么,声音虚弱且沙哑:“凌月……?我叫凌月吗?这是哪里……你是谁?”
吴江听着苏烈那虚弱、茫然的回答,内心的得意几乎难以抑制。他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慢慢包围猎物的老虎,心中早已在为即将到手的胜利窃喜。他觉得洗脑仪果然不负所托,成功地让苏烈成为了自已手中的一颗棋子。
“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在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虚伪的慈悲面具,仿佛一个饱含关切的长辈。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装作无比体贴地轻轻拍了拍苏烈的手背,声音温柔至极:“凌月小姐,你是谢大将军的嫡女,本该享受尊荣,然而命运多舛,你父亲因犯下大错被朝廷判罪,牵连全家,被迫连坐。”
说到这里,吴江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闪烁着虚伪的同情,仿佛在为苏烈的家族感到深切的悲痛。但实际上,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谢家的没落,正是他与奸臣们合谋的结果。他巴不得谢家永远消失,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唯一幸存的谢家人囚禁于此,试图将她彻底掌控。
吴江继续用温和的语调说道:“我与你父亲谢大将军乃是至交好友,见到他遭遇如此不公,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也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所以,我不惜动用自已的力量,将你救了出来,让你得以幸免于难。”
他语气充满了怜悯与慈爱,仿佛自已真的做了一件救人于水火的大善事,而苏烈,是他仁慈的恩赐。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苏烈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早已燃烧殆尽,几乎难以抑制。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眼中的假慈悲几乎让苏烈作呕。但她依旧垂着眼帘,掩盖住心底那股几乎难以遏制的愤怒。
“至交好友?”苏烈在心中冷笑,吴江竟然胆敢以“至交好友”的身份自居。谢家的灭亡,正是因为他与朝中几位奸臣暗中勾结,借机陷害。若不是她及时得知真相,恐怕自已早已命丧黄泉。而现在,这个披着人皮的野狼,竟然还妄想通过虚伪的同情,控制她。
她的拳头在被子下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皮肉,疼痛让她保持冷静。她知道,此刻决不能有任何异样,任何一点破绽都会引来吴江的怀疑。眼下,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能为自已争取更多的时间。
苏烈低垂着眼帘,依旧保持着那副空洞茫然的表情,但内心早已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吴江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恶心,简直是无耻至极。自从谢家灭亡后,苏烈的恨意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要为谢家报仇,为父亲讨回公道。而眼前这个虚伪的人,却在用谎言与伪善掩饰他的罪恶。
她轻轻抬起头,眼中依旧充满了茫然,仿佛刚刚恢复意识的婴儿一般,无助地看向吴江:“我……失忆了吗?我不记得了……你说的是真的?”
吴江看到她这副迷茫的样子,得意之情越发浓烈。他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成功之中,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安抚一个失去方向的孩子一般,温柔地说道:“是的,凌月小姐,可能是家族的惨剧让你悲痛过度,失去了记忆。没关系,你只需要听我的话,乖乖照我说的去做,今后便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苏烈内心冷笑不止,心道:“好一个‘乖乖听话’。吴江,你果然是想将我变成你的傀儡,为你操控朝中局势。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响亮。”
但苏烈清楚,现在不是揭穿真相的时候。她必须隐忍,必须等待更好的时机,将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彻底推入地狱。于是,她低下头,装作顺从的模样,轻声道:“是……大人,谢谢您救了我。”
吴江听到她这顺从的话语,越发觉得满意,心中的骄傲与得意几乎无法掩饰。他轻轻拍了拍苏烈的肩膀,语气中透出一丝宠溺:“没关系,你现在只需要乖乖听话,跟着我,便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只要我在,便没人能伤害你。”
苏烈依旧低垂着头,掩藏住内心的情绪,但她心中的恨意却早已积蓄到了极点。吴江,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竟然以为凭借谎言和控制手段,就能彻底掌握她的命运?他太天真了。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亲手让他品尝到什么叫痛苦。
吴江似乎沉浸在自已的得意之中,忽然提到:“凌月小姐,昨日贾丞相看中了你。他对你很满意,今后你便负责贾府的事,随时向我汇报贾西政的动向。你明白了吗?”
苏烈心中冷笑,但表面依旧平静,微微颔首道:“明白了,大人,我会听您的吩咐。”
吴江看到她的顺从模样,心中大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已借助“凌月”的手,轻松操控朝中大权的未来。他对苏烈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笑容,转身离去,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而苏烈,依旧静静跪在床边,仿佛一具空壳般毫无生气。但她的眼底,早已冰冷如霜,闪烁着锋利的光芒。这是她对吴江无尽的恨意,也是她誓要复仇的决心。每一秒的隐忍,都是为了那最终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