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罗小青收拾好行李以及李荀的遗物,带着小白悄悄离开。
江堰已成,虽然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但工地上已经开始庆功活动。罗小青心中也为众人高兴,只是一想到逝去的李荀便又心情沉重,实在不想参与,于是索性立刻出发,前往上蔡寻找李荀的儿子李斯。
有了乾坤袋,出行方便了很多,罗小青只在身上放了一点零钱,其余物品都装入乾坤袋中,看起来完全不像远行者。
一人一牛在山中奔了一天,离都江越来越远,不觉间又进入一处高山,罗小青见此处风景别致,便让小白的脚步慢了下来。
山中空气清新,虽是盛夏却气温凉爽,让人心旷神怡,端是一处宝地。
罗小青骑着小白沿着山道前行,不一会儿遇到了另一位同样骑牛徐行的牧童。
牧童拿着一把短笛,正在牛背上吹奏,见到罗小青和小白,放下笛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待罗小青经过他身旁时,牧童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罗小青道:“我不是这附近的,只是路过这里。”
“哦,”牧童道,又指着小白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白牛。”
罗小青笑道:“万物造化自有规律,既然有白马、白羊,有白牛也不是什么怪事。”
牧童点头道:“那倒也是。”
牧童又问:“你要去哪里?”
罗小青道:“很远的地方。”
“很远是哪里?”
“我要去楚国。”
“哦,那是很远!”
牧童从牛背上的袋子中掏出一个桃子递给罗小青:“你要吃桃子吗?”
罗小青摆了摆手,道:“不了,谢谢!”
便在此时,二人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大笑,随即是一位汉子的声音:“抓到一条小蛇!”
二人循声望去,却见前方路边一位捕蛇的汉子正举着一条白蛇大笑,白蛇似乎十分惊恐,不住地扭动着身体,但怎么也无法挣脱汉子铁钳一般的大手。
牧童赶着牛跑过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汉子见是一位小牧童,道:“我乃捕蛇者,自然是在抓蛇啊。”
说罢,从腰上拔出尖刀,就要剖开白蛇的肚子取胆。
牧童一脸不忍,对汉子道:“你看这条蛇还这么小,你就放过它吧!”
汉子道:“放过它,那我可就要饿肚子了!”
牧童从牛背上下来,取了几个桃子递给汉子:“我给你桃子,你放它一条生路可以吗?”
“桃子?”汉子正口渴,看见鲜嫩多汁的桃子,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这一犹豫的工夫,白蛇猛地的一挣,终于挣脱汉子的掌控,掉落在地上,刷地钻入草丛不见了。
“你!都怪你!”汉子见到手的猎物跑了,气得指着牧童大骂。
牧童也不恼,将手中的桃子一股脑地塞给了汉子,汉子看了看怀中的桃子,走到牧童的牛边,一把扯下牛背上的袋子,道:“这几个哪够?这些全都得赔给我!”
“行,都给你!”牧童道。
汉子这才带着一袋桃子,气哼哼地走了。
罗小青旁观了整个过程,心想这位牧童倒是心善。
她正要过去,又见路边草丛中有些异样,一个一身白衣约七八岁的女童从草丛中起身,躲在一棵大树后,向牧童喊道:“牧童哥!”
牧童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一位漂亮的小姑娘正躲在树后,只露出上半身在喊他。
他走过去,问道:“你在叫我吗?”
“是的,牧童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救了我啊!”小姑娘道。
“我什么时候救了你?”牧童一脸困惑。
小姑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道:“我叫白素贞,我会报答你的!”
“白素贞?”牧童念了下这个名字,又问,“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白素贞道,说着,她有些警惕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罗小青,对牧童道,“你走吧,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隐了入树后。
牧童转到树后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一脸困惑,见到罗小青过来,便问道:“刚才那位小姑娘,你看到了吗?”
罗小青点头:“看到了。”
“她怎么突然不见了?”
“大概是回家了吧。”
“咦,怎么跑这么快?”牧童挠了挠头,十分不解。不过他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重新骑上牛背,对罗小青道:“我也要回家了,再见!”
罗小青向他挥了挥手,也道:“再见!”
等牧童走远了,罗小青转头,对着一处草丛道:“出来吧!”
那处草丛动了下,游出一条小白蛇,白蛇昂起头,上半身很快便变成了刚才那位女童的样子,只是下半身依旧是蛇形。
“你怎么发现我的?”白素贞不安地道,她明明在草丛中躲得很好,却不想被罗小青一语就道破了藏身之处。
白素贞自然不知道,罗小青精通风系法术,只要她留心,方圆数十丈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
罗小青对她笑了笑,道:“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
白素贞仔细看了看她,见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且面容可亲,似乎真的没有恶意,终于放下心来。
“姐姐是神仙吗?”白素贞问道。
罗小青摇了摇头。
“那你和我一样是妖怪?”白素贞又问。
罗小青想了想,道:“可能算是吧……”
白素贞奇道:“哪有人不知道自已是不是妖怪的?”
罗小青摇头笑道:“不说这个。我刚才听你说要报答那位牧童?”
“是的,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要报答他!”白素贞坚定地道。
“你准备怎么报答他呢?”
白素贞想了想,道:“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化形,我要继续修炼,修炼满一千年,然后再去找他,做他的妻子。”
“一千年?他只是凡人,一千年后他早就死了。”
“不要紧啊,我可以找转世后的他啊。”白素贞道。
“转世后的他?”罗小青愣了下,问道,“转世后的他,还是他吗?”
“当然还是他啊。”
“可他已经忘记了前世的种种,也不记得你了。”
“但那还是他的灵魂,不是吗?”
罗小青沉默了,看着白素贞那还未褪去稚气却十分坚定的面容,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心境一下子开朗了起来。
“谢谢你!”罗小青对白素贞道。
“谢我什么?”白素贞奇道。
“你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白素贞笑了笑,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要去哪里?”
“我准备去青城山,听说那里灵气充裕,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姐姐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罗小青摇头。
“好吧,那就再见了!”白素贞向罗小青挥了挥手,俯到地上化为原形,转身钻入草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