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江岸的百姓们惊呼,随即四散奔逃,唯有秦军士兵们依旧坚守岗位,他们举起兵器,做出防御的姿态。
罗小青又将一车石料抛入缺口,一边往岸边跑,一边指着鳄鱼精怒道:“大牙王,你凶残成性,滥杀无辜,有什么资格做江神!”
大牙王也不答话,只是从口中向罗小青射出一股腥臭的水箭,罗小青一拍小白,小白扬蹄猛一加速,便轻松避了过去。
大牙王正待再射,却见江边一人扯开了罩在身上的黑袍,亮出兵刃三尖两刃刀,指着大牙王斥道:“妖孽,休得猖狂,本将军已经候你多时了!”
说罢,便见他纵身一跃,跃入江中,居然没有沉底,而是踩着江水就向大牙王攻来。
那人自然是李二郎,他前几日收到罗小青的竹简之后,也做了一番调查,随后便基本认同了罗小青的判断。今日他早早便来到了江边,但不想被水妖认出,因此将自已罩在了黑袍中,导致罗小青也没有发现他。
大牙王怒吼一声,也亮出兵刃,却是一柄布满尖牙的狼牙棒。
二人就在江面上踩着水向对方攻去,只听见“砰!”随着一声巨响,李二郎和大牙王的兵刃碰在了一起,火花四溅,二人都各自退开数步。
接着,李二郎再次上前,出刀如电,刺向大牙王,大牙王侧身避开,用狼牙棒向李二郎扫来,却又被李二郎一个鹞子翻身躲了开去。
就这样,二人在江面上恶斗起来,这场恶斗直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围观者无不心惊,一是惊恐,没想到都江中竟有如此凶猛的妖孽,二是惊叹,没想到郡守府的李二郎将军竟有如此身手,只怕不亚于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趁着大牙王被李二郎缠住的机会,罗小青赶紧继续运石、抛石,她也记不清自已跑了多少个来回了,终于,在又一次抛石之后,看着已经被完全填满的缺口,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大坝合龙成功了!
这时,她才发现自已喘得厉害,浑身虚脱,只想躺下。
但现在还没到宣布胜利的时候,江面上李二郎和大牙王的战斗仍在继续,他们之间的胜负才是最终的结果。
罗小青看了一会儿,发现李二郎勇猛无比,手中的兵器也非凡器,在战斗中明显占上风,但恼人的是大牙王却似乎总是打不死,它只要一见形势不利就立刻潜入水中,然后在另一处出现。
李二郎虽然勇猛,甚至还有能踩水作战的法器,却不会潜水,故而一旦大牙王潜入水中,就只能站在水面向着江水乱捅,却始终无法给大牙王致命一击。
罗小青看得着急,忽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闪过,她寒毛倒竖,赶紧扭头看去,却只见到一个入水的尾巴,似乎是条鲤鱼。
她知道,这多半是大牙王的手下,那条鲤鱼精卷波儿了。
她严阵以待,冲着水面怒喝道:“卷波儿,我看见你了,你出来!”
卷波儿没有现身,她很快发现大坝两侧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树枝状的东西正在从水底快速生长出来,那些东西越长越快,转眼就连成了一片。
片刻之后,罗小青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不是树枝,而是一根根的骨头!有人骨,有动物骨,也有鱼骨,无数骨头交错扭曲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两堵骨墙,和大坝连在一起,阻断了江水。
“卷波儿,你做了什么?”罗小青惊道。
仍然没有人回应她。
她突然若有所悟,慢慢放下戒备。
在大坝和骨墙的双重作用之下,江水逐渐被截断,下游的水位越来越浅,很快便露出了河床。
大牙王终于露出惊慌的神情,江水断绝,他的水遁之法不再有用武之地,遇到危险时无处可逃,只见他越打越慌,没几个回合身上就被李二郎留下几道深深的伤口。
在勉强躲过李二郎的又一次攻击之后,大牙王猛地跳开,道:“不打了!我认输!”
“原来你会说话啊?”李二郎道,“你作恶多端,罪无可恕,岂是一句认输就可以揭过的?”
“我乃天庭御封的江神,你敢杀我就是与天庭作对!”
“天庭若知道你在人间的恶行,只怕早就将你捉拿归案了!若上天要罚,只要能救江边百姓,罚什么我李二郎担着就是!”
“我洞府中有无数财宝,你若放我一马,这些财宝尽数归你!”
“我若想要你的财宝,杀了你自已去取就是,用得着你来送我?”
大牙王见李二郎油盐不进,情知再说下去也无用,扔下狼牙棒就想逃,但正要转身,却发现自已的双腿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地上。
他低头一看,却见河床上到处都是破碎的骨架,大量骨架不知何时聚集在了他的身边,正争先恐后地牢牢抓住了他的双腿。
大牙王大骇,冲着一处大喊:“卷波儿,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害我?”
那处的水塘中慢慢站起一个身影,却不是卷波儿是谁?
卷波儿指着大牙王道:“你嗜杀成性,人人得而诛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母亲就是你杀的!”
大牙王道:“你以为现在反水他们就能放过你?别忘了你也吃过人!”
卷波儿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得到宽恕,只求能堂堂正正地活一回!”
说着,他指了指大坝边上的骨墙,又指着大牙王脚上的骨架,道:“你知道这些骨架是哪来的吗?”
大牙王道:“我如何知道?”
卷波儿道:“他们都是这些年死于你口中的冤魂!”
仿佛是回应卷波儿的话语一般,无数骨架一起发出了低沉的悲鸣,如泣如诉,一时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大牙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李二郎指着大牙王道。
大牙王满脸惊恐,想跪下求饶,却不想脚上的骨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腿,让他怎么也跪不下去。
“我知错了!”大牙王慌道,“从今以后,我会洗心革面,不再作恶!”
“和阎罗王去说吧!”李二郎道,说罢,长刀一抖,三尖两刃刀便洞穿了大牙王的咽喉。
大牙王一脸不甘,身躯颤抖了几下,慢慢地软了下去。只见他刚倒地,那些围绕着他的骨架便争先恐后地撕扯着他的肉体,转眼之间,大牙王便也被扯成了一具骨架。
之后,大概是大仇得报,怨气化解,那些骨架渐渐失去了活力,颜色也由惨白变成枯黄,随后又迅速腐朽,和河底的淤泥融为了一体,唯有大牙王那具新鲜的骨架依旧保持着原样。
李二郎回头,看了一眼卷波儿,卷波儿立刻双膝跪下,对李二郎道:“卷波儿自知罪孽深重,请将军处罚!”
李二郎道:“好!”
说罢,银光一闪,长刀便刺向卷波儿的咽喉。
卷波儿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但等了好一阵依旧没有异常,睁开眼,却发现李二郎的刀锋正停在他咽喉前方一寸之处。
李二郎见他面露疑惑,收起长刀,道:“念尔乃是从犯,且确有悔过之心,协助诛杀大牙王有功,本将军便作主,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卷波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喜,赶紧向李二郎磕下去,道:“谢将军不杀之恩,卷波儿从今往后必会多行善事,绝不作恶!”
李二郎点头道:“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若他日作恶,我必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