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重生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王宇如同一个苦行僧,和巴卡一起行走在沙海上,运气好能遇见绿植补充水源,但多数情况下是饥一餐饱一顿的赶路。
他俩走到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尽管有祈愿瓶,王宇也不敢说能找到回去的路。
“这附近的风沙越来越大了。”
面黄肌瘦的王宇顶着脏乱的头发,说完还吐了吐吹进嘴里的沙子。
这与以往遇到的沙暴不同,二人都察觉的到,越是往深处走风沙越大,就像是一个固定在原地的沙暴眼。
又走了数日,狂暴的飓风吹的王宇已经站不稳脚了,全靠巴卡压住他的肩膀,搀扶着前进。
漫天黄沙如波浪般滚滚而来,二人的速度被无限放慢,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在骄阳下,沙海呈现金黄色,沙砾时不时闪耀着光点,如同置身大海。
“我差点以为我看到的是一片海。”
“海?这不就是海吗?天时海啊。”
“傻子,这是沙漠,等出去了,有机会我带你看真正的大海。”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吐着嘴里沙子的模样颇为滑稽,不过他们都习惯了。
“老大,这风速越来越快了,好疼。”
巴卡龇牙咧嘴,他身上已经出现一条条红痕,这是被风带动的沙砾快速刮过皮肤导致的。
“害怕了吗?我有预感,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道屏障了,穿过去,我们就能走出时之海!”
“嘿嘿,俺不怕,老大去哪俺就去哪。”
巴卡用单臂阻挡面前的风沙,另一只手死死压在王宇的肩膀上为其施加重量。
二人如同大虾佝偻着身子,逆风前行,很快他们的衣服就变成了布条,身上也被划的皮开肉绽,血珠刚冒出来就被飓风吹干。
风暴眼的另一端,一艘渔船行驶在海面上。
“爷爷,那就是时空旋涡吗?”
渔船上的一老一小,望着半空中风云涌动闪电缠绕的巨大漩涡都有些慌张。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片区域,卷入时空旋涡的人从来没有再出现过。”
渔船远远的就要掉头离去。
就在这时,两道血肉模糊的身影从旋涡中飞出,笔直落入了大海里。
“啊!!!”
浑身伤口的二人浸泡在海水里,原本意识模糊的他们瞬间被疼的嗷嗷叫。
“啊,水,好多水啊。”
巴卡又哭又笑,猛的就灌了一大口海水。
王宇见状吓坏了,赶紧制止。
“呕~老大,这水好难喝。”
“海水不能喝,我们...额,巴卡你不会游泳?”
刚说完王宇就恨不得给自已一巴掌,从没出过沙漠的巴卡连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游泳?
就在心生绝望之际,一阵阴影笼罩住他,抬头望去。
“渔网?”
......
渔船上,四人挤在一起,主要是巴卡的体格太大了,老头甚至一度担心翻船。
“谢谢你们,我叫王宇,这是我的兄弟巴卡,我们的船遇到了海难。”
王宇躬身答谢,同时示意巴卡不要乱说话。
“那你们运气真好,那边可是出现了时空旋涡,不是我爷爷救你们的话,你们肯定要被卷进去了。”
少女傲娇的说道,亲昵的拉住她爷爷的手臂。
王宇尴尬笑笑不说话,回忆着最后那一刻,他与巴卡行走了不知道多久,才来到风暴眼中心,那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被强大的吸力卷了进去,一阵天旋地转后来到了这里。
老头一言不发地划桨,朝岸边靠去,他余光瞥了眼两人,浑身伤口,就跟被凌迟了似的,身上也充斥着一股恶臭味,但唯独没有那种浓郁的海腥味。
作为一个渔民,他知道经常待在海上的人有什么特征。
他心里有一个猜想,但是又觉得太荒谬不敢相信。
这时,少女凑到他身边,有些忐忑的问道:“爷爷,他们会不会是海盗啊。”
“应该不是,他俩身上没有武器,这模样更像被海盗劫持跳船逃生的人。”
二人说着当地的语言,王宇和巴卡完全听不懂。
这个世界的语言也分官言和方言,据说是在很久以前整个大陆都是统一的,那时候大家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
“老伯,请问这里是哪里?”
“西伯雅海湾,海礁村。”
王宇愣了愣,感觉问了跟没问一样,他听都没听说过。
“额那个,这里是什么国家?”
老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才说道:“阿奎塔尼亚。你们是外来人?”
“我们来自一个偏远小国。”
看出对方在糊弄自已,老头也不在意,待船靠岸,对着两人说道:“你们身上如果有钱的话,可以去吉奥的旅馆,三铜一晚。”
四人上岸后便分别,身无分文的二人自然没去那什么旅馆,而是选择先填饱肚子。
王宇从鞋垫子里倒出骨钩,他浑身上下就只有这双靴子是完整的,再看一旁的巴卡,靴子早就破烂不堪,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巴卡在岸上捡了些枯草断枝在生火,王宇则在钓鱼,一直折腾到月明星稀,他们的鱼才烤上火架。
“老大,这就是海吗?好漂亮。”
解决了饥饿,二人才得以放松心情,相互依靠着,眺望波光粼粼的大海。
“是啊,大海和沙漠一样浩瀚,而且大海要有船才能航行,海底有各种生物...”
巴卡安静地听着,突然伸手指向某个方向。
“老大,那个就是船吧?比我们刚刚坐的还要大咧。”
王宇循声望去,海面上有一艘大船正朝岸边驶来,他眯起眼睛,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了桅杆上的旗帜,好像是一个骷髅头。
“淦,是海盗船!”
见巴卡不明所以,王宇又补充了一句:“和沙匪一样,海上的沙匪。”
二人迅速熄灭了火光,王宇沉思了片刻,朝老伯的家跑去通信,也算是还对方一个恩情。
二人的速度都不慢,很快就来到老伯家,敲了好半天,屋内才点燃了蜡烛,传来少女不耐烦的声音。
“大半夜的谁在外面敲?”
“是我们,今天被你爷爷救上船的。”
门没开,少女警惕的询问二人做什么。
“海盗,我看到了海盗船,应该马上就要上岸了。”
王宇能听见里面传来慌乱的响动,很快门开了,老伯正在穿衣服,少女已经提着个箱子收拾行李。
“月儿这些东西就别带了,把卧室里的东西拿上就行。”
老伯吩咐完,把挂在墙壁上的大弓取了下来。
“谢谢你们,你们对这里不熟悉,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老伯走在最前面说道。
王宇从少女手中接过箱子丢给巴卡道:“交给我们提,快走吧。”
四人借着夜色很快钻入丛林,下一秒身后传来惊叫和海盗的欢呼声,黑夜中海礁村的方向冒出熊熊火光。
“爷爷...”
许小月无措的拉住她爷爷的衣角。
“小月别怕。”
安抚了一下对方,老伯望着渔村的方向叹了口气,继续在前带路。四人一路不再言语,默不作声的一直走到天亮。
“老伯,海盗这么猖獗,你们的国家不管吗?”
王宇问出心中疑惑。
“阿奎塔尼亚的主力军就是海军,如果是以前,只需要半个小时那群海盗就会被海军围剿。”
“以前?那现在呢?”
“欸,我们国家的国王死了,下面有三个王子在争夺王位,海军都被他们带去王都争权了,靠近王城的地方没受太大影响,像我们这种边缘小岛,就成了海盗们的乐园。”
老伯忧心忡忡,随后又安慰起三人来。
“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海盗也很聪明,他们一般只劫掠三分之二的粮食财富,这样他们下次还可以再来,只要把家里的女眷藏好,其实也勉强能活下去。”
王宇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苦涩,只能暗叹这个世界的操蛋。
“至少我们是幸运的......前面是一个小镇是吗?”
“没错,我们到了,香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