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战战兢兢垂首,不敢看大夫人阴沉的脸。
这个差事,原本杨妈妈也是不想接的,但是,临到事情关头,她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
哪里知道,刚回府,就看到各房的妇人,姨娘齐聚大夫人的院子讨要补偿。
“大嫂,我们诗儿转过了年,也是要出阁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挪用走了,没有音信了。”二夫人扫过黎氏房中的物品,恨不能立马搬到自已女儿的院子里。
昨晚黎氏带着人去的突然,又有老夫人身边的元婆子跟着,她不能不借。
睡到深夜,越想事情越是不对,今早匆忙带着邀了其他房头,过来重新要个说法。
“是的啊,大夫人,我们珊儿,翻过了年,也要出阁,本来嫁妆就不多,现在好些也都抬进了七皇子府,呜呜……大夫人,你可怜可怜珊儿吧……”
“大夫人,还有我们兰儿,也是要及笄的年岁,怎么能没有银钱首饰傍身呢,大夫人,不多,您昨晚着急让杨妈妈借走的头面,五千两纹银就好,妾身再给兰儿置办起来,要不然一个伯爵府小姐出门,连几样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岂不是让其他官眷小姐笑话……”
“夫人见谅,奴家的金银细软,都是伯爷赠与奴家的,万一伯爷问起头面的去处,您让奴家该怎么给伯爷说……”说着,娇俏的人儿,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泪。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黎氏眉头挑了又挑,嘴角微微抽动,一双美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
她未曾想到,自已平日里虽待人和善,不轻易动怒,但这小妾非但不感恩于她的宽容,反而变本加厉,竟在此时此地,公然跑到她的院子里闹事。
手轻轻搭在桌沿上,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怒气与不满都凝聚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
那双眸子,愈发冰冷,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阴暗角落。
“哼,”夫人终是轻启朱唇,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府外的流言,也不是我一房的事情,伯爵府名声臭了,你以为你们的女儿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再者伯爷赏赐,皆是伯爵府的家产,赏赐给到你,不过,让你暂时保管,我竟然不知道,一个姨娘,可以到本伯爵夫人面前叫嚣,来人,把蕉姨娘的神契拿出来……发卖了出去!”
言罢,她不再多看那小妾一眼,转身离去,留下满室的寂静与那小妾苍白失色的脸庞。
“大夫人……大……你不能……伯爷,伯爷救命……”
刚下朝回府的周炳仁,便看到梨花带雨的姨娘,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拖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谁给你们的狗胆,敢这么对蕉姨娘?”
本来每天下朝之后,不是和同僚去吃喝,就是在府衙呆上半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僚们总是避他如避蛇蝎。
他堂堂一个伯爷,也不屑恭维讨好其他人,便只能早早回府。
哪里想到,今日想要从黎氏这边看看,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便看到,最为宠爱的小妾,居然被粗俗的下人拖着。
两脚下去,婆子倒了一地。
“呜呜……伯爷,救命啊……呜呜……大夫人,要发卖了奴婢,奴婢向天发誓,真的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
片刻之后,周炳仁目眦欲裂的看着被丫鬟搀扶出来的黎氏。
“啪!”一声,院子里的众人都惊愕,望着发怒的伯爷。
谁人不知,伯爷温文尔雅,从来没有打骂过下人,更何况黎氏这个发妻,更是不曾红过脸。
即使宠爱妾室,也都是给黎氏,留够足够的体面和脸面。
何曾当着下人和其他人的面,动过手。
不说其他人懵了,就是黎氏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之后,黎氏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你……伯爷,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妾室……”
后面的话,黎氏实在说不出来,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尤其对上二夫人,其他姨娘探究的眼神,黎氏恨不得撕了躲在周炳仁身后的蕉姨娘。
“哼,不知所谓!”周炳仁同样怒视着黎氏,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外面受到的屈辱,都是黎氏给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蕉姨娘惊呆了,伯爷离开竟然没有带上自已。
匆忙疾步跟了上去,她今日不过也就是凑个热闹,想要要回自已的私产。
只是,没有想到大夫人下手这么心狠手辣。
等到老夫人听到儿子和大儿媳,闹了这么一场。
便让人去传府医:“这个黎氏,也是个不中用的,六十几抬嫁妆,也值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屋内的丫鬟婆子,哪里敢接老夫人的话,纷纷低头不语。
东昌伯爵府后院的纷争,最后仍然以蕉姨娘被发卖,结束了这场闹剧。
颜漫漫听到平儿打听到事情,便拿钱让香冬,出去把人买了下来,安置到京城边缘的一个小院。
“侧妃,您和蕉姨娘,又没有什么来往,为何要花钱把人买下来?何必浪费这个银子?”平儿心疼的说道。
颜漫漫见到平儿小脸都苦皱到一团了,本来黑瘦的小脸,如今长肉了,也白净了许多。
依稀可以看出,虽然不是美艳型女子,也是个清秀的小丫头,忍不住调侃道:“回头等你出嫁了,给你做个陪嫁的媳妇婆子,也是不错的。”
平儿没有想到颜漫漫会提到她的婚事,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想着蕉姨娘模样。
急切的摇头:“奴婢,才不要她陪嫁……不,奴婢……不要出嫁!”
说道后面,才看到侧妃一直盯着自已,满脸的笑意。
才反应过来给侧妃戏弄了,跺脚道:“侧妃,惯会开奴婢的玩笑!”
说完头也不回,躲了出去。
“侧妃,刚才前院过来说,晚上七皇子到花满堂休息。”香冬疾步从院子里走进来。
见到侧妃笑的狡黠,附和道:“侧妃,人逢喜事精神爽,奴婢听闻元姨娘,被七皇子妃罚了禁足一个月。”
颜漫漫挑眉,继续询问道:“所为何事?”
“说是,元姨娘扰了七皇子的清净。”香冬见主子听得认真,把打听到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最后叹息道:“想不到平时柔柔弱弱的元姨娘,居然这么大胆,堵在七皇子到蘅芜苑的路上。”
“这么说,午膳,七皇子是在七皇子妃院子里用的?为何七皇子不在蘅芜苑休息?舍近求远到我们这个花满堂来?”最后的两个问题,自然是颜漫漫自问自答。
只是没有想到香冬居然应了:“自从七皇子妃生了小郡主,便很少留七皇子在蘅芜苑休息,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