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一直在好奇这“梁周”是怎么就一下子由温泉底冒出来的。
她知道,梁周并没有偷窥她,否则她早把他的眼珠子……算了,还是不抠了,太残忍了。
这家伙难道会水遁?
裤子脱了却背在身后,里面还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看似沉甸甸的,怀里似乎还抱了个匣子,并且腿挺……白。
不得不说,龙女的观察是十分细致入微的,若非梁周是光着腿,她一定是要看看这家伙在搞什么玄虚。
不过一下子就让梁周应承下了三十件事也算是很大的收获。
想着梁周当时的糗样,龙女又灿若花开的笑了下,一时间秋意都不那么萧凉了。
化名梁周的安泉呢,打开了铁匣子,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珍奇异宝,亦或又一把金钥匙,而是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账本,还有一摞欠条和一方墨玉印章。
在安府领那么点月俸的安泉,是见过相府管账先生的账本的,就是这般模样。
而在与安玉龙陪读的一年中,他甚至不耻下问地问到小土豆那里,还识得了不少的字。
虽然他被相府无情的抛弃了,但不得不说,他在相府学到了不少很有用的东西。
但账本凭他现在的小学水平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懂的。
而欠条他却勉强能看懂,但只看了两张他就吓坏了。
大梁国右相府大公子吴宇同欠银十万两。
大吴国山海侯刘胜天欠银二十万两。
欠条上有印章亦有签名和猩红的指印,看来应是真的。
而当安泉有意无意地用那墨玉印章在手背上按了一下后,手背上三个殷红的字让他感觉被雷劈了一般。
天下财!
有恨之人的第二件事情竟然是给了我天下财。
安泉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他又将账本欠条和印章用油纸认真包好,装铁匣子里锁好后,然后就在山顶挖了个深洞将它埋了。
这三件事情结束后,你自然知道要杀的人是谁。
有恨之人当时那样说。
第三件事是什么呢,有恨之人就说了两个字:收账。
至于收什么账,当时安泉不知道,有恨之人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安泉现在是知道了,铁匣子中有那么多张欠条呢。
但他敢去收吗?除非他不要命了。
有恨之人给他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安泉自忖自已根本完不成这第三件事,因为他现在就是只蚂蚁,找大象要账,找死吧。
这时,师父回来了,又是一身酒气。
乍见到好宝已回来,老头挺奇怪,这么早就出洞了。
于是装糊涂地问道:“徒儿啊,昨天嘛去了呢?”
安泉也没打算骗老头,除了铁匣子和偷窥……呸呸,不是偷窥的事没说,剩下的都说了。
老头一下就蒙了,怎么和他进入的龙洞有出入呢,但当安泉拿出红宝石和夜明珠给他看时,龙二就无话可说了,难道什么人进什么洞,徒弟是个财迷,就进了藏宝洞?
这龙洞难道不止一个?怪哉,龙二搞不拎清了。
还指望徒弟进去能得个什么神兵出来,却得了一堆宝石明珠,颇有点失望呀,目测徒弟似乎也有点不开心。
老头安慰道:“等到明年二月二咱再进去,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在龙洞中找出个神兵利器。”
其实安泉已不缺神兵了,他现在是为第三件事情发愁。
原来有恨之人的三件事其实就是一件,拿钥匙,寻匣子,目的终归是:去收账。
虽说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但面对那些权贵,岂是他这平头百姓无名小卒敢去面对的。
要不,干脆这账就不要了,深埋在这山顶算了。
安泉的乌龟心理又犯了,打算缩头。
但这就辜负了有恨之人的救命之恩呀,我这条命是有恨之人给的,他交待的三件事我无论如何要给他办了,否则我早就被千刀万剐而死了。
有恨之人让他的命运轨迹可以说是完全逆转了过来,无异于再生父母,安泉是知恩图报的人,骨子里也是十分善良的,他不想做忘恩负义的小人,但理智告诉他,他今天去要账,明天准就与有恨之人在下边相见了。
他不是真正的债主,什么侯什么相的公子见了他这毛头小子来要账,准会捏死他。
安泉想着苦恼地就发上呆了,龙二用手在安泉眼前晃呀晃,都晃酸了,安泉都没反应。
终于他怕安泉变傻,就用指头在安泉的大脑门上狠狠弹了下,疼痛之下,安泉顿就回过神了。
他摸着被龙二弹痛的脑门子,道:“师父,您干嘛对我下黑手?”
龙二翻了翻白眼道:“若不弹你,你就魔怔了,傻了。”
安泉知道是自已想要账的事想走神了,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成富人了,有些迷茫了。”
“就这点出息样吧。”龙二表示出强烈的鄙视。
顿了下又道:“你小子是有银子了,可别当守财奴,明天下山去镇上做两身衣服,看你这身衣服又老土又破旧。然后嘛,给为师买点天香斋的点心回来。”
合刀境的弟子也算是高手,有自由下山的权利了,安泉想想自已确实也够寒碜的,偷来的衣服,料子也一般,还破了俩洞,确实与自已现在的“身份”不匹配啊。
本来普通弟子们都是统一服装的,但安泉被龙二带上了龙柱峰,又是个辈分高的,穿普通弟子的衣物也不合适。
后来搞后勤的一想挺破烦,最后干脆装糊涂装不知道了。
第二天,安泉一扫郁闷的心情,快乐的下山了。
想了一晚他就想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有恨之人也没规定多少天内必须要回账。这件事透着股子诡谲,有恨之人咋就有这么多银子?
那什么侯什么宰相家的公子借那么多银子干嘛?
还有有恨之人都死了,死前只说要账,那万一要回,钱归谁呢?
不会是全成我的了吧。
有太多的事想不通,即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呗。
不想了自然没事了,人嘛,还是不要想太多,想多了就是累。
安泉现在就想,做两件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呢?师傅的衣服也很旧了,给他也做两件。
上山这段时间天天吃素,太委屈安公子,一会得整个烧鸡好好啃一啃,最好再来个红烧猪蹄。
安泉越想,足下越快,咱也是有银子的人了,咱也要享受,也要消费,至于炫富就免了吧,小心死的快。
安泉的师侄们都在努力炼功呢,见安泉堂而皇之的就下山了,无不艳羡,这就是特权,当师叔的就是牛逼。
龙启山下东三里外有个大镇子,叫桃园镇。
安泉走入镇子,只见人到是不少,小商小贩的沿街叫卖,都占道经营了也没人管。
“小哥,要水粉吗?”
“小哥,要胭脂吗?”
好热情啊,但安泉羞涩地说:“俺还没女朋友呢。”
“小哥,来串珍珠项链吧,咱这珍珠比真的还真。”
“呃。”比真的还真?大哥这假货也卖地太猖狂了吧。
“小哥,要不要上好的土豆?”
“有小玉米吗,我喜欢小玉米,不喜欢小土豆。”安泉又羞涩地道,言罢却猛然惊醒,我不能喜欢小玉米,朋友妻,不可戏。
于是安泉心虚地落荒而逃。
然后呢,安泉就去找裁缝铺了。
找到后就开始量身体了,但裁缝大叔见他是个大孩子,怕他没银子,于是量了半天后,又哼哧了半天,脸憋的通红,却没好意思问:孩子,你有银子吗?
而安泉偏指着铺里最好的那匹雪绸说:“就用这个做。”
龙女和云若来的衣裳似乎都是用这样的雪绸做的,很飘逸,很仙气。
于是安泉也想飘逸一下,仙气一回,于是指着那上好的雪绸,两眼放光,“做两身男袍。”
还要两身?连工带料一身得二十两银子,两身就是四十两银子。
这青衫上还破了两个洞的孩子,口袋扁扁,怎么也不像有钱的少爷啊。
“快做呀。”见裁缝大叔红了脸搓着手却没做衣服的意思,安泉忍不住就催了下。
脸皮薄如纸的裁缝大叔终于无法不开囗了:“这个可是上好的雪绸,很贵很贵的,得二十两一身呢。”
安泉一下子就恍然了,原来是银子的事。
于是他摸出了一张宝巨丰的一百两银票就拍在了案上,道:“咱不差银子。”
但裁缝大叔拿起银票左看右看,没见过。
安泉快被打败了,让裁缝大叔拿去到钱庄鉴定,不一会儿,裁缝大叔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真的是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哎。
但他说他找不开,安泉被彻底打败了,这裁缝大叔怎么比他还老实,老实人做生意又怎么能发财呢。
“大叔,一会那紫绸也给我做两身,不过不是给我做的,是给我师父做的,他比我高这么多,胖瘦与我差不多。”
安泉比划了下又道:“大叔,你直管做,做好了这张银票都给你,行不?”
“不行不行,紫绸仅是比较好的料子,而雪绸是上等雪蚕丝织就,故价格高,这四身衣服,四十五两足够了。”裁缝大叔连连摆手道。
“好好好,你说多少就多少。”安泉也不想在银子上纠缠了,虽然他不差银子,但这大叔是实诚人啊,实诚人很执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