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诗会的是山城的夫子,在他的一番慷慨激昂演说后,诗会正式开始。
由于诗会不限制题材,不限制诗词的所作时间,很多人实则早已做好了准备,此刻皆在奋笔疾书。
颜星辰大致瞧了下,此次来参加诗会的大致有五十人上下,想来山城有名气的才子们都来了。
两刻钟后,所有才子都已上交子,夫子们去评判诗词之际,众才子们又活跃了起来。
林琦玥身旁的女子在林琦玥的眼神示意下,来到丘相宜的身边,娇笑着问道:“相宜姐姐,今日你作了何诗句?”
过来的女子名叫李雪萱,身材娇小,属于小家碧玉型,上一世就是她和林琦玥在诗会上一起坑害了丘相宜。
丘相宜将自已手中的纸张递过去,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笑意不达眼底:“还请雪萱妹妹指点一二。”
“好说,好说。”李雪萱笑着接过丘相宜的诗句,缓缓读了出来。
她声音不大,周边一圈人恰好能听到,林琦玥初始还喜笑颜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李雪萱读完了前面两句,她脸上的笑脸渐渐消失。
为何李雪萱读的诗这般陌生?她在丘相宜所作诗句的册子上貌似从未见过。
待李雪萱读完了整首诗句,林琦玥再也无法淡定,她垂头从袖中取出册子,这册子上记录了她从丘相宜丫鬟手中买到的所有诗句,其中也夹杂着她自已的。
她翻来覆去的查看,愣是没找到丘相宜所作的那首,林琦玥的冷汗涔涔而下。
其实在原书中,这些事都是她身边的丫鬟碧莲所做。
但是这一世,丘相宜不像上一世那般信任于她,前两日她下药毁丘相宜清白的计划也未能完美达成,再加上前日湖边发生的事。
她要对付丘相宜比上一世困难很多,所以才会亲自出马。
上两次的失败,让她对丘相宜的恨更加强烈,这种恨实际上自小便有,从小丘相宜在诸多方面就比她优秀。
无论是长相,刺绣,学业,还是诗才等等诸多方面都要压她一头,同为各自家族中的嫡女,林琦玥心中早早就埋下不服的种子。
她私下里有在偷偷努力,万事都想要跟丘相宜比一比,包括男人。
颜逸尘是颜家的嫡长子,极有可能成为颜家未来的掌舵人,林琦玥私下里是有些喜欢他的,可她没想到与他订婚的是丘相宜。
这更增添了她对丘相宜的恨,所以她要处处针对丘相宜,甚至想要毁了她。
翻了几遍册子,确实没有,林琦玥这会儿面如死灰。
明明是从丘相宜的丫鬟小荷那里,买了丘相宜近段时间所有的诗句,为何册子上没有?
丘相宜这时眸光望过来,眸子晶亮,眸中带笑。
另外一边也是同样一副场景,赵文博也去试探了杨楚仁所作的诗,等杨楚仁朗诵完自已的诗后,周边一片赞美恭贺声。
杨楚仁一副温文尔雅地模样,接受了众人的恭贺。
年年如此,众人也不会觉得今年会有意外。
赵文博却是阴冷地一笑,等会儿就叫杨楚仁笑不出来。
很快,夫子公布了排名,并将三人的诗句读出,贴在一旁的墙上,供众人探讨学习。
排第一的是才子杨楚仁。
第二的是丘相宜,第三的就是林琦玥。
丘相宜没有用林琦玥诗册上的诗,林琦玥就没法让别人误会丘相宜抄袭她的。
她诗册上的诗已是让周边的几个好姐妹看过,还想着丘相宜的诗句贴出后,必会有小姐妹去指责呢,如此一来,丘相宜在众人面前的声誉就全部毁了。
这会儿林琦玥只能耷拉着一张脸,心中气恼,最近呀,她明显觉得自已在走背字,处处不顺,明日她就去上山烧香,用寺庙的香熏走自已身上的晦气。
在众人的恭贺探讨声中,一道声音突地响起,让在场众人都噤了声。
“我觉得,杨公子并不能排第一。”
这话是赵文博说的。
杨楚仁身旁的人不服气地指责道:“杨公子不能排第一,难不成你的诗能排第一?”
赵文博高深莫测地摇头,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那本诗册,递给面前的夫子,还偏头挑衅地看了眼杨楚仁。
“夫子,这是我在这里捡到的诗册,我想作这些诗的人很可能就在这里。”
杨楚仁不屑地回望了他一眼,他不信山城这个地方,作诗还有比他厉害的。
这三位夫子在这里主持诗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人质疑过,本来对他前面的话很是不满,听他说有诗册,立马来了兴趣。
等翻开了诗册,夫子们的眼睛一亮。
第一首诗是《梅花》,夫子忍不住念了出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诗!好诗!
众人听罢,寂静了一瞬,随即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这诗的意境确实是他们这些学子无法匹及的存在。
丘相宜回头,望向依然坐在角落里,悠然喝茶的某人,抿了抿唇角。
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诗句。
能做出这样诗句的人,却甘愿隐没自已的才能,这是为何?
颜星辰朝着她望过来,给她一抹安慰的笑意,那阳光般纯洁的笑容,一下子刺激到了丘相宜。
她慌地回过头,身体中的某一处,在快速的跳动。
她竟然对他,产生了心动?
她连忙深吸一口气,让自已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
这时,夫子们开始翻第二页,第二页还是一首《咏梅》的诗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首诗读完,现场一片寂静,这样的诗,这样的心胸气魄,怕是他们在座的学子佳人们,一辈子也作不出来吧。
方才得了第一,心中不服的杨楚仁这时彻底地傻了眼,脸色有些苍白,他自已做的诗跟人家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