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枣和邱雅梅有过很多闺蜜装,拍过很多合照,去过很多地方游玩。两人不在同一家公司,但下班会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开小灶,会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唱K。给对方准备生日礼物,出差会给对方带小礼品。
邱雅梅在姜枣最无助的时候会陪着她哭,陪着她笑,姜枣也会陪着邱雅梅疯陪着她闹。两人在一起久了,潜移默化的越来越像。
她们合租的那几年,邱雅梅先后谈了三个男朋友,两人的关系也在邱雅梅和第三任男友分手后彻底破裂,姜枣有时候想起来,她觉得在和邱雅梅的友情上,她是问心无悔的,她真心对待过她,虽然事与愿违,可当时的感情,她付出的多,直至最后,她依旧无法忘怀。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天气非常糟糕,从早就一直下雨,晚上更是风雨雷电交加,尽管她带着雨伞,下班回到出租屋,她整个人还是湿透了。
姜枣以为邱雅梅和男友约会没回来,可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先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然后看到地上零零散散几个空酒瓶,邱雅梅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头发凌乱,应该是哭久了,眼睛红肿,那张不算漂亮的脸在闪电的映射下,显得有些扭曲。
那一刻,姜枣有被她吓到,她从来没见过邱雅梅这副神情,睁大眼睛仿佛要把她吃掉。她不明所以,但还是担心邱雅梅的状态。姜枣试探喊了声:“雅梅?”
邱雅梅在听到姜枣的声音后,整个人如梦初醒,她怔怔看着姜枣,随后狂笑不止。
姜枣不顾身上的潮湿,她蹲下去想扶邱雅梅起来,却被她厌恶推开。姜枣踉跄往后跌,她眼里满是不解,为何突然这样对她。
邱雅梅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看着她:“我好讨厌你啊,姜枣。”
姜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心里极其难受,她还是耐着性子问出口:“雅梅,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邱雅梅苦笑:“你看看,你就是这么讨厌,都这样了还在关心别人。”
邱雅梅自顾自说:“我分手了,他说他喜欢你,为什么他们都会喜欢上你啊,姜枣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姜枣神情僵住,她什么也没做,为什么邱雅梅会这样说,邱雅梅早就想破罐子破摔,一直藏在心里的怨恨直到此刻彻底暴发出来。
邱雅梅怒视姜枣,眼里都是恨,她语气几乎很恶劣:“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在见到你之后,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他眼里的惊艳没逃过我的眼睛,当时我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你本来就很漂亮,见到你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他说他爱我,我不信,所以我和他分了。后来遇到的第二任,他居然在私底下收藏了你的照片,我的男朋友,把合照里的我裁掉,唯独只留下你,你能想象我当时是何种心情吗?第三任,我甚至不敢带你和他见面,可是呢,见过以后,直接对你念念不忘,和我分手的理由都是他喜欢上了你。姜枣,为什么偏偏是你,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姜枣回过神,眼神凄凉:“雅梅,我想问问你,在你谈恋爱期间,我有做过任何背叛过你的事吗?你的那些男朋友,我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见面的时候,你都在场,你觉得是我有错吗?”
邱雅梅苦笑:“错的是你那张脸,难怪大学时候她们总在背后说你是‘交际花’,她们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你,我现在都懂了。”
姜枣听到那三个字,全身僵硬,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从邱雅梅嘴里亲耳听到。
姜枣冷笑:“我是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那大学四年,她们对我的冷暴力和孤立又算什么?四年,我几乎没有朋友,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只有你,可现在连你都这样说我,那谁又来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邱雅梅顿住,可恨意终究战胜了愧疚。
“你知道杨周雄为什么偏偏只对你那样吗,就因为你人畜无害的样子,长得漂亮,心又软,他不找你,找谁?”
大学遭受冷眼相待,恶语相向时,她没解释什么,因为那些都是乌有,可眼下,邱雅梅提到那个人,她想也没想就把那些年的忍受说了出来。
“我为什么需要钱,我有跟你说过吧,我家里什么情况,我告诉过你吧,我大学四年为什么总有做不完的兼职你应该也清楚吧,为什么每次和我一同回来的人不一样,你难道不明白吗?雅梅,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都告诉过你。你交男朋友时我是不是给你提过醒,可感情的事,我总不好插手。至于杨周雄,换做是你遇到,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口无遮拦说出来吗?我现在好难过,我认为最好的朋友,居然拿言语的刀再次捅向我心窝…”
姜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此刻无法面对眼前的人,她心里很难受。她不知道她怎么走出那间房子,她不知道在雨中走了多久,她麻木不仁,痛彻心扉。
在杨周雄这件事上,姜枣几乎走不出来的时候,是邱雅梅不离不弃,一点点将她带出来,邱雅梅陪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带她出门散心,只为把她拉出来,可这样的她,同样能把她再次推入深渊。
友情的结束比分手还要痛苦,她们见过彼此的不堪,形影不离过,吵吵闹闹过,都从来不会觉得会分开,到头来发现问题一直存在,只不过当时选择了屏蔽,因为一件事引起矛盾的点燃,却是她们对这么多年以来对对方不满宣泄的窗口,终于撕下对方的虚伪,彻底绝交。
友情给一个人带来的伤害和焦虑,真的不输于爱情,因为是朋友,所以邱雅梅知道说什么话可以直接戳到姜枣的痛点,扒开她不愿提及的往事,甚至能直接将她再次打入深渊,邱雅梅那一刻一点也不后悔,甚至觉得心里有些畅快。可过后,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心比分手时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