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真正十三岁的宋连翘问出这么幼稚的话也就算了,她一个二十三岁的灵魂,怎么也这么无知。
“这有何难?我刚刚想去书肆问问有没有可以抄的书,哪知道书肆门前正在对对子,得第一名者可以得二两银子,我想着买你也只需要二两,所以就和他们对了”。
他活了几百年,对对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轻松拿捏。
刘小草真想捶宋文一顿,好好一个人,偏要长张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买她才需要二两。
可是看在手心里二两银子的份上,就没和他一般计较。
宋连翘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她四哥竟然能对对子,看来四哥的学没白上,字没白认。
可是从前四哥怎么没这样的本事。
宋文的爷爷还在世时,一直说宋文聪慧过人,想要送他去读书,也好让老宋家出一个读书人。
宋文八岁起就被宋家人送去了学堂。
宋文总是前脚进学堂,等家里人离开后又偷偷跑出来。
后来宋家人实在没法,束脩每年一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是笔不小的开销,既然宋文不想读书,他们也不能拿银子打水漂。
于是便打算让宋文退学跟着他们下地种田。
宋文下了两天地,觉得还是读书好,读书不用干活,于是又和爷爷说他喜欢读书。
宋家人不但没有责怪宋文,反而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宋文身上,希望宋文能够光宗耀祖。
宋文读书到十三岁,虽说学业稀松平常,可在老宋家人看来,能识文断字就比别人强。
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宋文的爷爷突然离世,宋家老宅的人知道宋文不是块读书的料,不愿再供他读书,宋家大伯便提议分家。
宋文的爹却依然对宋文抱有希望,不想因此断了宋文的学业,就和邻村的村民一同上山伐木贴补家用。
伐木是个危险的营生,意外发生了,宋父被倒下来的大树直接砸死。
宋文在学堂得知消息,连夜赶回家中奔丧,途中下起了大雨,感染风寒,就这样一病不起。
宋连翘只觉得今日的四哥和往常不一样了。
从前的四哥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只说自已学习忙,小事别烦他,大事他也管不了。
也从来没给家里赚过一文钱。
今日的四哥刚刚从床上醒来,就轻轻松松赚了二两银子。
要知道二两银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全家不吃不喝也要攒大半年。
宋连翘心里乐开了花。
她不只是高兴二两银子,同时高兴宋家又重新有了盼头。
宋文已经站在包子笼屉旁咽口水。
卖包子的小贩赶忙掀开笼屉,香味再次飘出来。
“买几个包子尝尝吧,刚出锅,热乎着呢”。
宋文咽了咽口水,“给我来十个,肉馅儿的”。
“好嘞,十个肉馅儿大包子”。
刘小草走上前付账。
本以为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那十个大包子。
哪知道宋文抱着油纸包跑去了一边,毫无形象的蹲在路边啃起了包子。
宋连翘撅着嘴抱怨道:“四嫂,四哥怎么这样,他都不给咱俩吃。”
刘小草也很无奈,她总不能上去抢吧。
突然看到包子对面是馄饨摊,于是笑着道:“噎死他,走,咱们去吃馄饨”。
宋文吃掉五个包子后,也不见刘小草她们来抢包子,狐疑的站起身来。
却见刘小草和宋连翘正坐在对面吃馄饨。
宋文咽了咽口水,他都要噎死了,她们却在那里享受。
于是他抱着剩下的五个包子跑过来,“你们竟然吃独食不叫我,哼”!
刘小草瞪了宋文一眼,“是谁吃独食在先,真好意思”!
宋文将油纸包放在桌子上,对卖馄饨的小贩道:“给我来一碗,这个叫什么?”
宋连翘咽下一个馄饨道:“馄饨”。
“对,给我来一碗馄饨”,宋文推了推面前的包子,“谁说我吃独食,这不是给你们留了吗”?
宋连翘不服气地说道:“得了吧,你是吃不下了吧,刚刚你那护食的样儿,像极了咱家以前养的狗”。
刘小草喷笑出声,险些将一口馄饨汤喷到对面宋文的身上。
宋文嫌弃的看了一眼刘小草,“你能不能注意些形象,姑娘家吃个饭这么粗鲁”。
刘小草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就粗鲁了?我可没当着你的面儿尿尿”。
宋文听到这句话时,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完蛋了,那晚她还是听到了。
“你这个骗子,你竟然装睡”!
刘小草笑得前仰后合,她只是听到了,又不是看到了,至于吗,脸红得像猴屁股。
猴屁股脸宋文抱着馄饨碗转过身去,不再看刘小草。
宋连翘不明所以,一脸问号的看向刘小草,“四嫂,什么尿尿,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刘小草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打听”。
宋连翘狠狠咬了一口馄饨,“咱俩一样大,少在我面前充大人”。
刘小草见宋文还在一旁扭捏,便和他们商量起正经事,也好分散宋文的尴尬。
“我想买些米面油回去,家里的面不多了,而且还都是粗粮,再买些猪肉回去炼油,上次仅剩的那点子猪油都被我用光了”。
宋连翘连连拍手,“好好,我同意,我赞成,炼油的油渣最香了,我都不记得上次吃油渣是什么时候了”。
宋文自然是没有意见,她们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给他吃就行。
于是宋文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买那么多东西,怕是来不及赶牛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