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花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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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胭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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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江花玉面
作者:
江易南生
本章字数:
4490
更新时间:
2024-11-19

临仙屹立不摇。

衙役和斥候飞速清点着战场的死尸,城墙有条不紊的在重建。

城门大开,一千步卒杀向后撤的回纥,和侧面赶来的骑兵包抄回纥,在离断后的回纥还有五十米时,主将乐虞率先掷矛,身后的三千骑同时掷出铁矛,随即抽刀杀入阵中。战斗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回纥并不恋战,丢下了五百多具尸体。

温北君提前了一天回了临仙,以腰部被一刀捅穿的代价亲手斩杀了回纥先锋大将阿乃木。

骨力斐罗的撤退极为迅速,像是给温北君泄愤一般,丢下了一千伤兵。

不过这并不是好消息,一个懂得退让的野兽,比一个只会向前的野兽更为恐怖。温北君坚信,下一次骨力斐罗只要拉起三万人,不出两天,临仙就会陷落。

大梁那边消息来的很快,魏王对于温北君的表现称不上有多满意,但是也算说得过去,毕竟守住了临仙,魏王更关注旧瑚琏都尉的归处。温北君只是推脱说并不知晓,短暂询问过后,传旨的宦官便开始宣读赏罚

“天殇将军温北君,功过相抵,赐白银三百两,以彰王恩。”

“临仙郡守黄铭心,奋勇过人,授四品虞州别驾并领临仙郡守,赐白银五百两,”

“原瑚琏都尉陈印弦,擅逃离境,贬为贱籍。”

温北君以腰部有伤不便行走就不去招待宦官了,推托给乐虞去招待。这次来的是个老宦官,他之前入大梁时有过几面之缘。浸淫在深宫几十年的老宦官,双眼无神,但不代表着人畜无害,正相反,与一见面就上下打量的王贵不同,这老宦官更为危险。

温北君这次想起了之前王贵的话,魏王如此重视陈印弦是他所没有想到的。而且别驾一职在大魏一向是虚职,四将军各领四州别驾是一向传统,这黄铭心升任别驾,也是变相撤了自已的别驾。

也是说得过去,毕竟这次自已不在城内负很大的责任。温北君叹了口气,保住苟活的千千万万户,比为万世开太平的难度,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族兄啊族兄,你说如果有朝一日,我也站在了那个位置上,会不会辜负你啊。”

一碟红豆酥,一杯淡茶,打断了温北君躁动的挣扎,乌青的眼圈和略带血丝的双瞳,“将军,身体为重啊”碧水有些心疼温北君,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太阳穴,适中的力度让已经两天没合眼的温北君放松了许多。临仙百废俱兴,回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次攻向临仙。回纥军的战力超乎了他的想象。三千骑是他嫡系中的嫡系,又是以精兵战疲兵,骑兵战步兵,他和乐虞亲自冲阵,士气也是鼎盛之时。对方仍是可以用五百人打掉他近乎相同的人数。要知道,一名骑兵是大于一个步兵,甚至近乎两个步兵的价值。过了年就要出使咸阳,他必须在这段时间之内把临仙的重建规划好,再练起几支民兵。

回纥入侵的风波似乎就那么过去了,生于乱世民众自然早就习惯了战火连天。战火一过,还不是该过年过年,该享乐享乐,要懂得及时行乐嘛。临近年关,临仙充斥着快活的气氛,家家户户张贴春联福字。乱世嘛,人总要为自已而活,三百多天的劳作,总归要给自已放几天假的。人们摘下旧符,换上新桃。

将军府也是极为热闹,温鸢最近成绩突飞猛进,拿了乙等。显然是下了功夫,这是得了张夫子的肯定的。向来不苟言笑的老头子,大手一挥,写了两张福字送去了将军府。还坐在轮椅上的温北君作老泪纵横状,要不是这位天殇将军的伤还没完全好,恐怕要跑去灵牌和族兄大笑家门幸事了。温鸢跑上跑下,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挥着仆役上上下下装点将军府。大红灯笼高高挂,碧水推着温北君到了院子。“我们的温女侠,真有点你叔叔沙场点兵的雄气了哈哈哈哈哈”得了一句不伦不类夸赞的温鸢却异常开心,比张老夫子夸她进步之大还要开心。

温北君突然发现,温鸢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永远护在身后的小姑娘了。“大了大了”温北君叹了口气,“那我是不是也要老了啊”碧水笑着捏了捏他的腰,被捏到伤的温北君惨叫一声,略带幽怨的眼神看着碧水,希冀得出一个为何捉弄自已的理由。“将军,新年礼物啊。”碧水眨眨眼睛,他甚至可以看见碧水长长的睫毛,少女终究长成了一副美而不媚的模样,他想起了那天少女咽着泪水的眼睛,像埋没在流云里的月亮。而此刻少女的眼睛,清澈,却又饱含着炽热。

“叔,碧水姐,你俩能不能换个地方站去,我还要布置这边呢。”温鸢不知道她打断了什么,只是略带不耐烦的觉得碍了她的事。刚才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瞬间一扫而空,温北君示意碧水推他出去转转。

“连累你了,最近一件接一件的事。”碧水知道他指什么,之前的生活就算再苦,她知道温北君会安全归来,就像宅子越来越大,官位越坐越高,但就像贫穷时相遇的二人一样,他会花光仅剩的七两银子,买下一个即将沦为玩物的小姑娘,她很安心。男人伸出了一只手,偏过头,碧水看见男人更趋近读书人的长相,她知道,这个男人亲手杀过几百个回纥人,但是她也依然认定这是她这辈子遇见的最温柔的男人。“将军,碧水心甘情愿的。”她握住了男人粗糙的手掌,满是刀茧,但和他的人一样,很安心。

温北君看着被装点的红红火火的庭院,爆竹声中一岁除。今年的爆竹,似乎是格外的响,朦胧间,他好像听见碧水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不过她的嘴唇确定是动了的。也好像,不太确定。

灯影摇曳,他确定了,碧水的嘴唇动了,她嘴边的胭脂很淡啊。至于什么权谋,什么旋涡,那统统交于明年了,他只想再确认一下是胭脂淡还是道心乱。

很多人在过新年,也有很多人过不去这个新年了。回纥也好,魏人也罢,死去了都只是丢在沟壑里任由腐烂。不会有人理却吊着一口气的半死人,也不会有人去问他们的家人是不是还在等着过年,只有五十两的抚恤,和死不见尸的家人。五十两兴许不够纨绔喝顿花酒,但是却是少了顶梁柱的家庭最后的结局。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啊。年轻人蹲坐在姑苏寺前,遥遥能望见正在重建的城墙。上面的鲜血,可比胭脂浓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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