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亭大队
朝天门码头,人来人往,重庆的天总是阴阴的,还有些闷热,沿街的嘈杂让人必须抬高嗓音才能交流,熟悉的家乡口音让我感觉很舒服,码头的棒棒们三五成群在街边左右探望寻找生意,在朝天门当棒棒生意还是比较巴适的,因为码头的台阶实在是很高很陡,上下船很多外地的和本地的都需要棒棒的帮助,老二老三是第一次来重庆,两人一边走一边到处看着,由于听不懂重庆方言无法交流,所以也只能边走边看了,当然,棒棒们自然不在两人的视线范围内,重庆美女一定是他二人的首选。哎,两位,咱别看了行吗,看着点脚下啊,码头台阶太陡了,如果摔下去什么美女都救不了你们,别急啊,咱们先回去鱼嘴办事,等有机会再回重庆继续你们的春江花月。老二说道:老大,我们可是第一次来重庆,你这个向导服务也不行啊,搞的我俩像傻子一样,你也介绍一下,讲一下,等我们回去别人问起来也好有牛吹啊。我看了一下两人说道:这还用我介绍啊,你们两人久经沙场,这眼睛都快从眼眶出来了,快走吧,先去等船。我们随着人流顺台阶来到江边,看到时间还早,先到江边茶馆边喝茶边等船,茶馆老板娘很热情,知道我们是北方客,操着不标准的川普和我们聊,几位老师,我们茶馆是可以打麻将撒,你们的船还要等会才能上客,你们可以打打麻将打发时间塞。老三说道:这三人怎么打麻将啊。老二接话说道:来三,灵活一些啊,我们就打三人麻将,反正现在也是无聊。老板娘热情的说道:现在客人不多,我暂时可以帮个手,但说明啊,我可不输钱的哦。实际上我只来过重庆两次,都是年纪不大时候,对重庆的认知还是从父母那里传过来的,但当这两人的教师爷还是没问题的。我们一边打着麻将我一边说道:两位,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叫朝天门,这个地在重庆的地位可不一般啊,这朝天门码头就是重庆的象征,也是三江交汇之地,所有的客货运码头均集中于此,在朝天门的周边也是重庆经济和贸易中心,商贸、服务和金融遍布于此,朝天门也是看山城夜景较好的去处,所以到重庆的游客也必来朝天门游玩,这里也是很多电影的拍摄现场,现在你们看到朝天门周边很拥挤,交通也不方便,已经无法满足先有及未来发展需要了,据我了解其周边已经逐渐开始进行改造了,估计改造后你们再也看不到现在原味的老重庆景色了,说实话这也是我们做建筑的一种悲哀,有时候我总在想这新的东西不一定就好,老的东西也不一定就必须淘汰,你们想想这老北京城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有多少老祖宗留下的遗产被毁了,现在想想真的可惜。老二接过来说道,大哥,你太多愁善感了,现在是经济决定一切,古物虽好但他毕竟不适合现在的社会,有条件的改造和保护还是有必要的。我点头表示同意,因为我们毕竟是小人物,生存是我们最需要优先考虑的问题。我们聊的正欢,老板娘说道:几位老师你们的船要上客了。我们向外望去,此时朝天门不宽的台阶上人流川流不息,到处都是喧嚣之声,外面的喇叭大声的广播着上船的信息,让旅客登船了,我们买的是短途客运船,因为是短途,客轮船体不大,分三层船舱,我们买的二等舱,四人的船舱装饰虽简单倒也干净,长江是内陆水域,船舶的颠簸远不如海洋行船幅度大,但老二和老三依旧在船舱里依旧吐了个七荤八素。我捂着鼻子说道:瞧你们这点出息,这点风浪就撂倒你们了。老二拿个塑料袋边吐边说:我坐海船还真没事,还记得我们在地中海开游艇玩的事吗,哥们我驾驶游艇也没吐,还在地中海里裸泳一圈,并且在海里偷偷写了到此一游,估计现在地中海里还有我的印记。我说:快拉倒吧,当时因为有当地的导游,我没好意思说你,你还裸泳,亏了当地那哥们后来也是裸了,尴尬才消失,你还当好事吹呢。这样,我们上甲板吧,上面能透透气,估计能好些。说完我带着二人走到甲板上去透气,上去后果然有所好转,这两位上甲板后呕吐立止,三人在船边吸着烟看着江边风景,从重庆到鱼嘴的航线两侧山体不高,风景远不如三峡秀丽宜人,我倚着船栏想着自已的心事,说实话这一路我总是心神不定,好像这次和之前回家不同,总感觉有事发生似的,望着浑浊窜急的江水发呆。而第一次坐江船的老二和老三倒是蛮有兴致的看着长江两岸,指手画脚的谈论着,这时候老二突然喊道:大哥,你也不尽尽地主之谊,给哥俩讲讲这长江典故和景色啊。我从发呆中转过神来,看着二人兴致勃勃的状态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转性了,一直对美女感兴趣的人,什么时候对景色也动心了,不过你们还真找对人了。少时对历史感兴趣的我自然是口若悬河,兴致勃勃的如数家珍的讲了起来,这重庆啊,如果聊起来,离我们比较近的有共鸣的就是抗日战争时期以后,在抗战时期重庆是陪都,是当时国民政府首都,自然也是当时中国抗日的中心,也是国共合作的重要场所,国民政府为了备战需要,将原来内地的一些工厂、学校、以及重要资源等都搬到了重庆,很多工厂都建于山坳中临近江边的地方,你们知道的嘉陵厂就是如此,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是便于隐蔽,二是交通水运便利,通过长江直达抗日前线,还有包括市郊的棉麻厂、郊外的机械厂,兵工厂及修造船厂等等都建于此区域,所以重庆近郊两岸能看到很密集的各种码头和装卸货物的设备等,自然这段航道污染也是很严重的,不过现在很多这样的厂矿基本已经关闭了,有些码头也荒弃不用了,部分码头也改成民用了,但你现在能看到的景象,从其规模上依旧让人联想起当年的长江航运的繁忙景象,当时江面上下游大小船舶像线一样穿在一起,延绵不绝没有边际,颇为壮观,虽然现在公路开始逐渐的通往深山乡镇,然长江水路依旧是重庆最主要的交通方式,只是江面船舶的数量已经不如以前了,现在在江上的船舶主要以长途货运、三峡旅游、短途交通为主了,也有部分人已经开始通过公路汽运来解决交通问题了,但你们是第一次来,所以让你们体验一下坐船的感受,也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虽然这段风光不如三峡,但依旧和北方景色有较大的视觉差异。三人在船玄边边聊边看,船行一个小时后,出了市区,长江两岸美景逐渐显露出来,由于长江两岸当时没有被开发,所以江岸基本是原生态的,可谓虽无粉黛颜色,依然淡美醇厚,我用尽我的所知涛涛不绝添油加醋的讲着,老二边吐着烟圈边指点着插嘴说到:大哥,你说你老家这么好,还大老远的跑到北方来,哎,如果我有了钱,我一定在这山上建一栋别墅,娶个川妹子,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早上在床上就可以看到日出江上,满目竹绿,雾锁浅滩,嗅闻鸟啼,看着如此的美景,旁边老婆陪着,这日子,没谁了。老二边说边陶醉着,脸上边显露出猥琐的表情。老三悄悄的对我说:大哥,这小子自打来到重庆就好像变了个人,学会咬文嚼字了,也不问候它妈和它姥姥了,这是不是变性了。我压低声音说:不用担心,估计用不了三天就会露出本来面目。老二似乎感觉我们在说他,哎哎哎,你们两个人不要在背后议论革命同志,我党的光荣传统是要实事求是,可以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不能背后议论老同志啊,再说了,你们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要看到革命同志的进步,我也是象牙塔出来的人,孔夫子的教诲是绝不敢忘的,虽然从事的职业有点LOW,但本人出污泥而不染啊,还是继续保持着革命的传统,艰苦朴素的作风,不像你们两位,在资产阶级的诱惑下,已经堕落到危险的边缘。老二滔滔不绝的继续编织着赞美他的词汇,恬不知耻的说着他自已都不信的话,我俩就笑着看着他胡扯,老三说他这么说话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啊,我也是服了。我笑道,这是你二哥最大的优点,去医院验血,必须用大号针否则扎不透,而且护士妹妹的电话要不到也是誓不罢休的,一定会牺牲自我再来就诊。我们嬉笑的打趣着,这时从底仓楼梯上来两个美女,穿着很时尚,半透的束腰粉红连衣裙很显身材,细长的腿光脚穿着高跟凉鞋,听口音应该是东北人,说笑着从我们身边走过,老二立刻停止了发表演讲,说道,你们两位继续议论着,别停啊,我要到前面去认真的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领略一下山江美色,说罢就把一盒香烟往地上一放,大声的喊道,前面的妹子.这是你们掉的吗?,边说边捡起香烟和向两个美女走去,边走居然还不忘捋了捋头发。老三笑道,才三天,一秒都不到就又回去了。我说由他去吧,狗改不了吃屎,这才是他的本色。重庆船舶下水到鱼嘴只需要三个多小时,上午7点多的船,10点多就靠了鱼嘴码头,看着胖子依旧不舍的表情,我和老三都乐了,我说到:老二,你干脆别下船了,等我们办完事后汇合如何。老二一听,立刻说道:兄弟如手足,他想说老婆如衣服,突然感觉不合适,就改口到:美女如衣服,我们的统一战线是不会被糖衣炮弹打破的。回头看着两位美女打着招呼说到:两位美女如果去秦皇岛玩联系我啊,我负责三包,俩美女嬉笑的用手势表达再见。老二回来遗憾的说道:你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和美女刚聊熟了,人家在重庆玩了好几天了,这是去丰都玩的,本来还想着一起游三峡吃火锅呢,又白扯了。
鱼嘴码头是长江边一个小码头,紧邻鱼嘴镇集市,应该是先有码头后有镇市,码头吃水不深,所以大船无法靠岸,码头与其说是个码头,还不如说像是个集市,鱼嘴码头和朝天门码头的形式差不多,从码头的船踏板开始就是一直向上的石头台阶,台阶的两侧全是商贩、小吃摊、买水果蔬菜的及茶摊等,中间留有大约二-三米左右的通道方便上下船,成群的帮帮在码头上等着生计,这两人下船后眼睛又不够用了,重庆乡下和北方不同,也没有北方经济发达,所以一切都很原生态,建筑也很简单,几乎可以看见的建筑全是石砌的,两人在江边四面张望着,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我说到,哎哎哎,你们注意脚下,这么陡的梯坎,脚下没根估计摔下去,你下辈子别说泡妞了,估计只能看着别人泡了,这两个家伙坏笑着我们一路前行,虽说是小镇,旅社、饭店、茶馆、舞厅、歌厅都很齐全,沿着穿镇的石板路,我们走到镇上供电所,这是我舅舅工作的地方,是一座三层的小楼,由于在此住过,所以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我去问了问,舅舅回老家老宅了,他知道我来,这几天舅舅在家中准备一些事情,电管站对面有一个饭店,牌匾上不太工整的写着桥头豆花店,老镇的房子大多很简陋,一般是用荆耙编制的片网,里外抹上白灰泥作为墙体,时间一长白灰泥剥落墙体四面透风,不过无所谓,重庆常年温度较高,所以一般也不会维修,里面四五张方桌和长条木凳,客人很多,重庆乡下民风淳朴,老幼无欺,对外地客也同样,老板娘四十左右岁,很热情,张罗着我们入座,边用很蹩脚的普通话说到几位是外客啊,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最拿手的就是豆花了,石磨手工研磨,包您吃的好,鱼嘴地方不大,这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有亲属关系,哪怕是八辈子前的,怎么论都会有出处,所以来个外人在这里很是扎眼,我笑着说道:大姐,我来过你的店,我指着电管站说到,我舅舅在那里上班,她立刻说到:知道了,是倪家的客,我们这里走出去的人不多,所以有外人来我是知道的,我想起来了,你外公过寿的时候你来了。我很佩服这位大姐的记忆,还有可能是因为我的个头在家乡算是比较特殊的原因吧,外公是鱼嘴辈分最大的人,也是镇市最长寿的人,在镇上也是德高望重,过寿在镇上街道两边摆席,镇上几乎沾点边的都来了,说实话我每每看到家乡的人感觉很亲切,这种环境和氛围让我感觉踏实和舒服。老三偷偷在我耳边说道:老大,为什么这些店里都是女人主持啊。我说道:嗯,你还很细心,在重庆一般做小本生意的,多是女人当家的居多,而男人都在外打工或者在茶馆和麻将馆度日,这也是巴蜀文化及当地民风传统,一直流传至今,这种传统也和我们北方差距较大,所以在重庆的女人很强势的,男人一般都怕老婆。老二说道:人家重庆女人能干男人怕老婆也算合理,咱们北方女人在家什么也不干,不也强势吗,所以啊,我倒愿意吃软饭。老三说道:是啊,但得有人愿意让你吃才算啊。我说道:真要是有人让他吃,估计他也就废了,要什么没什么。老三笑着说道:还是大哥了解他。老二笑道:就这身体,就是颜值,就这才华,当鸭子肯定是屈才了。我们就坐后点了条江鱼和豆花米饭,豆花在四川是老百姓不可缺失的饭食,经济简单好吃,是代表川饮食文化的重要标志,但外地客往往无法适应,总感觉淡淡无味,这主要是口味和习惯的原因了,老二边吃边说道:这菜似乎没什么味道啊,不都说重庆美食甲天下吗?,没感觉啊。我说到,这是豆花,你要沾着佐料吃,最好是辣一些才好吃,再说这是小吃店,不是下馆子,我们先凑活一口吧,到家里酒肉管够。简单吃完后我又在旁边的日杂店买了些香烛、纸钱和鞭炮,从镇上到石亭村的路我很熟悉,十几年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镇上几乎没有什么工业,以农业和手工业为主,所处位置全部是山地,周边风光宜人,满目稻田和菜地,绿色让人心醉,恰巧今天是镇上赶集的日子,所以沿途来往的人较多,七月重庆是最炎热的季节,直射的阳光没有遮拦的晒在身上,身上感觉很热,山中行走几乎没有什么遮阴的地方,又是山路,崎岖不说,还总是上上下下的,几乎没有什么平路,我们虽然没带什么行包,每人只是一个背包和一个手提行李,也是感觉呼哧乱喘,所以边走边休息,我们走到一个山口的转弯处,看见路边有棵大树,树下有块大石,此时这两货已经大汗淋淋了,我说到,平时就知道喝酒泡妞,也不锻炼,走了这么一会就累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坐在大树下的一块石头上休息,老三干脆就直接躺在石头上了,老二倚在大树喘着粗气看着路上的行人说:都说川妹子漂亮,以我看不光是漂亮,还能干,你看着这妹子扁担挑的估计有100多斤吧,还有那个妹子的背篓,感觉很沉的样子,应该是装的粮食和蔬菜什么的吧,似乎一点看不出累来,估计要是我的话会很费劲。哎,这辈子我一定要娶个川妹子,你们别拦我啊,就这么定了啊,长的小巧又能干活,做老婆太合适了,对了老大,这任务就交给你拉,你这当哥的也要想着弟兄们。我撇了撇嘴说:你怎么到哪都有这种感概啊,在北京说京妹子顺溜,在东北说东北妹子豪爽,这又说川妹子能干,你还有准吗,我边说便回头,哎,怎么这家伙怎么没有搭话啊,回头一看,真无语了,这家伙居然这功夫跑到路边和一个正在休息的小姑娘搭讪装着问路,看他正在搭讪,我也懒得理睬,也正好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老二搭讪的小姑娘背着背篓坐在一块石头上,背篓里装的应该是集市上买的生活用品或猪肉之类得东西,四川人喜欢吃腊肉,自家养的猪在过节杀了都会做成腊肉了,一是好吃,二是也容易存放,这腊肉可以吃到第二年的春节都没事,但要吃鲜肉一般就要去到镇上赶集去买了,小姑娘长的不高身体很瘦但很清秀,穿着应该是自家裁剪的花布衣服,虽不精致但穿着还算得体,大约有十七八岁样子,很有兴致的在和老二说着什么。老三坐起来看着路上来往人群说道:大哥,我看着路上很多是孩子一个人出来,父母怎么没跟着啊,我说:四川是人口大省,每家生三五个孩子都是少的,这边的孩子上高中的不多,能上大学出去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劳动力富余,一般上完中学就跟着同乡出去打工了,现在的季节留在家中的基本上是老人和妇幼居多,一般孩子到了16岁以后就不会留下家里了,否则会让人笑话,早早都出去打工挣钱了,很小就开始帮父母干活了,孩子也是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就这样传下去,女孩子就只能留在家中,稍大些的孩子还要帮着干农活、捡柴和喂猪等等,但由于地处偏僻教育比较落后,鱼嘴周边方圆几十里只有镇上有一所学校,上下学要走很远都是自已走着上下学,所以从小就很自立,像鱼嘴还好,田较多,日子过的还不错,毕竟离主城区不算远,虽然公路不方便,但毕竟还有码头,家里种的菜可以到市区买个好价钱,远离码头的地方就差一些了,因为交通不便,山里很多地方条件更差,出山都需要走四五个小时。我指着远处的山中滔滔不绝的和老三说这边的一些风土人情。一会,老二转身返回坐在我身边,我说怎么样,妹子好吧,老二叹息到,妹子真漂亮,说话也好听,就是听不太懂啊,这语言不通啊,无法交流啊,要想实现我的伟大理想还得学习四川话啊。我笑着说道:胖子,以你的语言天赋,没问题的,但估计你等你学会四川话,这小姑娘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胖子刚开始以为我在夸他,正直想借此发表感慨,一听到后面打蔫的说,你就损吧,不过没关系,毛主席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说罢,大喊一声:走喽,老三别躺着了,回家喝酒去喽。我们沿着曲折弯路走到镇口,镇口有一座桥,这桥是解放后修建的,为全石材拱券结构,结构简单,石材当地取材,当地石材以砂岩为主,桥板路面平整度较差,但并不影响行走,桥头的石墩上刻着那个年代的标语,左边为:横溪重建东风路,右边是:长江岸上建设多。桥头两侧各有一棵大的黄葛树,树冠几乎覆盖了整个桥面,我们坐在桥栏上避日,老三说这是什么树啊,这么大。我说这桥有历史了,这桥原来是木制桥,清朝鱼嘴一位姓黄的书生去赶考,家人送行,刚走在桥上,突然桥板断裂塌陷,黄姓书生感觉很不吉利,然他夫人机警说到:“踩断木桥换石桥,脱去兰衫换紫袍”,书生大喜,没想到真的高中了,回乡后重修该桥,名为:“卷洞桥”,所以此桥很灵验哦,这桥也是进出鱼嘴镇的标志,这桥的上面还有保留着禹王庙,香火还是比较旺的,清代末年,作为长江岸边水陆重镇的鱼嘴,那时候不但街市繁华,各种庙宇也林立其间,据当地老人讲,这鱼嘴老街上原有五座较大的庙宇,张王庙、禹王庙、岳王庙、佛祖庙和万寿宫,在过去,它们被民间称为“上丰都”,可见当时鱼嘴的知名度,但为什么叫“上丰都”我确始终不明白,丰都鬼城自不用说,是我老家,也是雷家发迹之地,以后有机会我们去看看,再说鱼嘴之名,是因为其地理位置独特,鱼嘴镇位于长江的一处分流口处,形似为鱼,而鱼口处正是此地,而名鱼嘴,誉为:张嘴吃万家,赋予随水来,鱼嘴的兴旺是因为码头,周边的人和货都是通过鱼嘴对外沟通和往来,抗日期间,很多人避战搬到鱼嘴,鱼嘴镇开始迅速扩张形成现在规模,几十年来一直未变。而现在鱼嘴的地理位置依旧重要,他是重庆的天然屏障,未来不可限量,有时间我带你们转转鱼嘴,这地方很有一番光景。老二听完忙说到:此等宝地,那我一定要拜拜,保佑我发财,如果发财我回来再修卷洞桥。
从桥头到我老家基本上全是山路了,应该说田间小路,四川人的勤劳是出名的,当地百姓不会浪费一丝土地,所以能够看见的土地绝对是有人在耕种的,老二说道:这景色比我老家的农田绿多了。我说道:咱们北方只有秋夏可以看到绿,而四川全年都是如此,而且重庆为山地,起伏的盆地地形也让景色有了立体的美感,所以景色自然和北方不同,此地为长寿之地,这边长寿老人很多,大概和水土有直接的关系,老三也附和道:太美了,就是走路有些累。老二坏笑道:你又想美和舒服又不愿意累,哪有这种好事。我们坏笑着边走边说。
我的老家石亭村,直辖鱼嘴镇,从镇上如果快行的话大约不到40分钟的路程,由于我们不习惯走山路,我们是边走边休息,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老家的山口处,走出山口就看见远远的我熟悉的那片散竹林,这片散竹分散在老屋的前后,十几根柱子一丛,间距都很近,但散落种植的面积并不小,竹丛间可以通行,我从小就在林间玩耍,以前和兄弟姐妹们经常从家里偷些稻米,在林间倒伏的竹子上砍一节竹干,在竹节膈面上打个洞把米倒进去放些水,然后用竹叶把孔堵好,用竹下散落的叶子和树枝做燃料,用石头围起来点着火后,把竹筒往火中一放即可,然后就等着吃了,熟后用刀把竹节从中间劈开,立刻香气扑鼻,直接拿着竹筒做碗,用竹叶根部做筷子,异常好吃,我们称之竹节饭,这是小时候最好的游戏和娱乐了,回想起童年的一幕,心情异常的怡悦,隔了三年又回家了。林间外公的老屋的炊烟袅袅升起,在竹间形成了漂亮的弧线遥遥直上,背后的青山如背景般衬托着这如卷美景,视野中的淡黑和青绿如水墨丹青般的雅致和清爽,一道小路弯弯曲曲的从脚下直伸竹林深处,空寂的画面少有人际,静静的画面让人心醉和神往,原来需要绕行的道路上的一条小溪,现在已经搭设了一座石头的拱桥,山中土层较薄下面全是岩层,所以桥的基础很浅,因为交通不便材料大多数也是就地取材,石桥建造的很粗糙但很实用,也没什么装饰,桥是前几年舅舅们为了外公因为年岁大了出入方便自费修的,桥下的水并不多,但也没有断流,河中石头裸露,即使不上桥也可踩着石头过河,老三说到:这景色可比那些景点真实多了,这才是人间佳境啊,我说到:这山里是越往山中走,越让你意想不到,一路走一路景,你就开眼吧。
老家的人是知道我们的到来,一帮小孩子早早的站在村口等着我们,我也是让老三把一些糖果等分给孩子,在一帮亲属的簇拥下来到外公老屋,外公的老屋是石头砌筑的,是当时公社最大的宅子了,共有三个院,宅院间是相通相邻的,房屋举架很高,青色的石头外墙没有任何装饰,和周边景色倒也协调,以前听外公讲,这片原来是块巨石,不能耕种也无人问津,外公和他的兄弟们硬是把这块地的石丘斩平,砸下的石头处理后作为材料在其上修建了现在的老屋。外公老屋前堂依旧还是过去的样子,门对着是一个非常古朴的看不出什么木质的巨大长椅,也可以躺卧,像电影中地主躺着抽大烟的那种,旁边两侧有几把太师椅和茶几,堂屋平时是外公喝茶聊天的地方,我进屋时外公正兴致勃勃的和三个小字辈正在打麻将,旁边站着围观的比场上队员还多,我挤过去站在外公旁边说道:外公,您好哦,我来喽,来看你喽,我用不太标准的重庆话和外公打着招呼,外公正在打麻将,麻将可是四川的最喜闻乐见的活动了,无论婚丧嫁娶都可以,无论在山间、江边和田坎都可以进行,只要喊一声三缺一就齐活了,不分男女老少不会麻将都不好意思说自已是四川人,外公每天的活动就是喝茶、龙门阵和麻将,有了麻将其他的就基本上不理睬了。看见我来了,一边摸牌一面忙不迭的说道,好塞好塞,你歇噻。我还没和外公说几句话就被堂兄弟拉去聊龙门阵喽,中午自然是大酒大肉的招待,老二和老三久经沙场,几杯酒下去就和亲友们打成一片,老二居然和亲友一起划拳酒令,划拳是我老家的习惯,在家中喝酒不划拳就不叫喝酒,几乎四川的男人没有不会划拳的,遗憾的是我不善此道,只能笑着看着他们尽兴的喊着,宝对宝 一点点 哥俩好 三元三 4喜来财 五奎手 六六顺。。。。。。。。,反正我也听不明白,就当热闹看了,我们是边聊边喝一直喝到了很晚,大家兴致都很高,一直喝到老三钻了桌子才结束,我们安排在外公的卧房的二层内间休息,外间是楼梯和杂物,外公留的内棺就放在外间,外棺放在堂屋边的仓房内,四川的老屋是没有封闭的外窗的,只有一个带有栅栏的洞口,屋顶是草铺的,老二和老三是被抬上床的,一会就鼾声大作了,我虽喝了很多,但还算清醒,酒精让我兴奋无法入睡,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屋顶,静静的思考着这次回家前后以及安排。
话说几天前,我晚上应酬回来已经很晚了,进门后客厅的灯还亮着,母亲并没有睡,在客厅看电视,看我回来说:又喝多了吧,然后端过来一杯茶,你不会少喝点,以后老了就知道了,母亲的唠叨我已经习惯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敷衍说:好、好,我以后少喝,母亲也知道我在敷衍她,又说道,老家你舅舅来电话了,说你哥的墓角塌了,他找仙婆看了,说是你哥想家了,家里人好久没去看他了,所以才有此兆头,最好让家里人过来扫墓,然后把墓重新修复一下,因为酒醉,我蒙蒙的说到,哦,好好好,我知道了,说罢就回房间倒头就睡了,妈也跟进了房间,给我盖上一个毯子,轻轻的说道:少喝酒,说了你也不听。夜很沉,有些阴飘着小雨,由于喝酒了睡得很沉,突然一束刺眼的光线从窗外射过来照在我的脸上,我立刻被惊醒了,就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光线的背后,因为强光刺眼我无法清楚的看到光线背后,此时我听到了一个空渺的声音:小群,小群,你别忘了以前的约定,来看我,来看我。然后就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我吃惊的问道:你是谁?,是哥吗,你是来看我的吗,但很奇怪,我似乎只张嘴但没有声音,我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抓,但我的手却没有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整个身体都是软的并不受自已控制,我急了,我拼命的想扭动身体去摆脱困境,然而所做努力都是徒劳,我看到照我的光线在往后移动,那个影子也慢慢的往后退去,光线也逐渐变弱,慢慢的我逐渐恢复了视力,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又传来:小群,别忘了你的承诺,来看我。我急的都快要哭了,我无法挣脱这种困境,我的全身似乎被侵在一种粘稠混沌的液体中,把我包裹的无法动弹,我的头很痛满满的身体好像已经也不属于自已了,想说话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就这样无助的看着光影在我眼前消失,突然,一切又恢复了寂静,裹在我周身的混沌液体四处飞溅,束缚突然消失了,我机械的弹了起来,冲下床打开灯,什么也没有,只有空荡的房间和不知所措的我站立着。我醒了,是被惊醒的,我想喊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我站在地上,感觉有些冷,但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刚才的一切让我不知所措,我浑身上下都是汗,这难道是一场梦,但这梦太真了,现在我无法确定是否还在梦中,我伸了伸腿,腿似乎还涨涨的酸痛,这是梦还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啊,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这不是梦,可以和哥哥沟通叙发兄弟之情,述说兄弟离别之苦,倾诉酸甜苦辣人间冷暖,但现实毕竟是现实,我默默的看看四周,无奈的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早上吃完饭,我和妈妈说道:妈,我哥的事,不行我回一趟老家处理一下吧,正好我也想外公了,回家看看,您看行吗?。妈妈高兴的说:那敢情好,但你单位可以离开吗,别影响工作,我说反正现在公司也不忙,单位有人盯着就行,我早去早回即可,妈妈感激的说; 群,谢谢你啊,我这几天心里总感觉不舒服,昨晚又梦见你哥了,他向我要钱和衣服,你去我也就放心了,正好给外公带一件呢子军大衣。妈妈是出了名的孝顺,那个时候呢子军大衣很流行,中老年人又保暖又好看,妈妈给外公买了一件,本来想着以后回家带回去的,这么多年,外公所穿的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妈妈买的,我很心痛母亲,年轻时失去孩子是何等的悲痛,我发誓一定让母亲幸福,让大哥在上天放心。
早上来到办公室,我习惯早上很早就到单位,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这时候人少很静,考虑事情也没有打扰,正考虑怎么安排去重庆之事,老二和老三推门进来,老二看见屋里没人,口无遮拦的说:大哥,晚上干嘛去啊,我刚认识个妞,别提多靓了,约好了晚上一起喝酒去啊,我正想着去重庆的事,看见这两个没正经的样子,我正色的说:你两有点正事啊,抓紧安排把已完成项目的决算搞完,收款是当前的首要大事,否则今年的日子难过啊。老三说:放心吧,都在进行当中,我和业主老大也沟通过了,他答应关照的,下个月保证处理完。老二说道:大哥,提到这个我想到件事情,这段时间我总在想,现在市场不好,工程要求越来越严格,成本愈来愈高,利润却越来越低,工程款越来越难要,竞争越来愈激烈,一个几百万的项目就几十家公司竞争,活好干钱难要,这么下去真的很难做啊,我们是否考虑涉足其他行业的啊,采取多种经营,别在一颗树上吊死。实际上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因为行业原因现在如果转向将是十分困难的,而且也实在没什么合适我们的项目可操作,所以就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既然老二提出来了,这家伙的鬼点子也多,我随口说道:老二,那你有什么想法?,老二说:老三有个朋友,大名也不知道叫什么,大家都叫他那总,在家排老三,所以熟悉的人也称他为那三,是唐山遵化人,据说是清陵守墓人后裔,以前摆过摊算过命,颇懂风水异术,据说前几年不知道遇到什么好事了,一下子陡然而富,现在在北京古玩城做古董文玩生意,在北京购置了自已的产业,前段时间在北戴河我和老三见过他,在一起吃了饭,这个人脑子很活,路子很野,也讲义气,邀请咱们去北京玩,我想我们是否考虑出去看看,考察一下市场,也考虑一下多种经营的路子,拓展一下其他方面的业务,说实话,这年头干什么也比做建筑好做,也不至于咱哥三忙死忙活的也挣不着什么钱。老三也附和说:是啊,这老那是我大学同学的表哥,以前因看相算命没什么生意,就和几个人做起了钢铁生意,在丰南被当地的狠主给坑了,最后他找到了我父亲把事情给他摆平了,否则他可真的折了,他很感谢我父亲,过节的时候经常到家中看望老人,现在两家一直当亲戚走动,正好,大哥你借机会可以让他给咱们算一卦,看看时运如何。我说到:正好你们哥俩都在,我这几天要去一趟重庆,主要是为了给我哥修墓,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吧,你们说的事等我回来我们可以考虑如何操作一下,这几天公司的事哥俩费点心吧。老二一听立刻说到,别啊,大哥,要去大家一起去啊,反正现在事也不多,我待着也难受,我还没去过重庆呢,再说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给哥修墓我们一定要去的。是啊,这么多年无论是同事还是生意伙伴,我太了解这两人的性格,知道也不可能阻止,我说:好吧,正好大家一起出去散散心,那就安排吧,老三你从财务支取些钱,把车辆准备好,老二,你安排好公司、项目的相关工作,我们明早动身,老二说; 好咧,放心吧,给你安排的妥妥的。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我们开车直奔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