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凉的潭水中,三个光洁溜溜的大男人依次排开。
只是洪洗象距离的稍微远些,显得有些形单影孤,颇为忧愁和自卑。
徐凤年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不光自已去承受那‘天赋异禀’该死的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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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是谁面对这样的悬殊落差,也会自惭形秽,感叹造物的不公。
唉!
习惯就好,啊,骑牛的。
听着盛放缓缓述说着这一年来多姿多彩的生活,徐凤年羡慕不已。
“等我刀法练成,也要像你一样青衫仗剑走江湖行侠仗义。”
“那你可得加油喽,别到时候我打一遍江湖,你还吭哧吭哧在练刀。”盛放闭着眼,享受着潭水带来的沁凉,舒服的叫他想起前世的空调。
“放心吧,咱们半斤八两,我能差你多少?”徐凤年灌了口冰镇燕京,说的很自信。
酒是洗澡时候,盛放大手一挥,买了一件。
盛放故意翻动水面,叫一节蛇头露了出来,“半斤和八两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我......”世子殿下瞬间觉得手里的啤酒不香了。
洪洗象‘哗啦’一声钻出水面,起身而走。
跟这俩牲口在一起,太特么打击人了。
毁灭吧,哥不玩了。
“你哪去?”鄙视链底端一走,徐凤年莫名的心慌。
“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洪洗象失魂落魄的回答。
“有八两这个人形宝库在,还要啥清汤寡水...”
“那我有些冷,先回去等着了。”
徐凤年:.......
这是打击到了?
不能吧,当年旦旦哥可是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啊?
唉,还是年轻,多经点风浪就好了。
“走吧,咱们也回去。”
听见盛放这话,徐凤年无奈只得起身,可看见那晃来晃去的‘天赋异禀’,又忍不住的想吐槽,想骂人。
“真是牲口。”
.......
翌日。
“你叫我跟这小不点交手?”徐凤年表情夸张地指着阿保机,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他尽得湖底老魁杀伐果决的刀势,又综合学得听潮亭内百家所长,再有王重楼全部大黄庭傍身,早就今非昔比。
自然有傲气、底气、神气。
怎会看上一个才学刀数月的娃娃。
尽管阿保机也天资不凡,可毕竟踏入武道之途尚短,根基有限。
在盛放不惜余力的各种小灶加持下,才堪堪进入八品之境。
不过每日数千挥刀的成果,显著有效。
使他已经拥有了不俗的刀法造诣,颇有当年盛放的几分风采。
“你把境界压制到八品,捉对练练试试,正好互相也能得个印证,实在不行再各练各的。”
见盛放说的这般从容,徐凤年心中不忿,可也不会拒绝兄弟的好意。
嘟嘟囔囔骂骂咧咧提刀走了出去。
盛放莞尔一笑,给跃跃欲试的阿保机一个鼓励眼神后,就不再关注。
“小盆友,我这刀叫‘半斤’,长三尺三,重四斤六两,可锋利的很,你小心喽。”徐凤年起手架刀,神情略显轻浮。
小阿保机身子微微前躬,手按刀柄,全神贯注。
或许是第一次与外人真正交手的原因,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栗。
手指在盛放给他又换的全尺寸浪刀刀柄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沉声道:“这把刀叫‘请君’,请赐教!”
请君入瓮、请君赴死的‘请君’。
“好小子,来...”徐凤年一声暴喝起刀而出,如风华掠空,绝代一时。
阿保机丝毫不惧,如初生牛犊般直直迎难而上,火力全开。
一时间,场中叮叮当当刀光四起,惊吓了美人。
“盛大哥,会不会有事?”呼延观音太了解弟弟的秉性,那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族灭时没刀都敢对凶神恶煞的北莽骑卒呲牙,现在有了刀更加无法无天。
盛放淡然一笑,“两个菜鸡能有啥事,再说还有五哥看着呢,别担心。”
他说着躺回刚置办的老头椅上,摇摇晃晃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觉悟。
呼延观音看了眼战团旁边的五竹,把担忧的心绪按耐下来,脆声道:“盛大哥,早饭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想了想,盛放点了一根烟悠然道:“番茄鸡蛋牛肉面吧,我想吃你手擀的。”
呼延观音此时已经恢复真容,甜甜笑容比清晨山谷的风更叫人愉悦,“好啊,我去给你们做。”
“还有牛肉吗?”盛放问。
“昨晚我们吃火锅还剩下不少呢...”脆声的回答从屋内传来,“姜泥妹妹,你帮我洗菜,我来和面......”
经过这段时间手把手的贴身教导,呼延观音已经能娴熟地使用各种,对她来说极为神奇的厨具...
像一拧就点火的灶台,精致且轻盈的炒锅,各种加入饭菜就赋予特殊香味的调料...等等等等。
平静安宁的生活使她从族灭亲人亡的哀伤中慢慢走了出来,进化成一个珍惜生活珍惜身边人的快乐小厨娘。
也让她格外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唯一遗憾的就是,盛大哥时到今日还没要了自已。
总说自已还小...
低头看看,也不小啊?
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唉!
愁人。
那边刀锋撞击的噪音不时传入耳中,盛放烦躁的调整了个方向。
对着翩若惊鸿如画般的两位青春绝美女子不香吗?
看什么比武,闲的。
生活就得像咱这样,恣意、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交手双方终于在脆生生吆喝‘吃饭了’的嗓音里暂告一段落。
蓦然看到灰头土脸的世子殿下,盛放强忍住笑意,做到面无表情。
可掐着点来的洪洗象,还有姜泥跟呼延观音三人却是绷不住,露出各异表情。
“想笑就笑吧!”备受打击的世子殿下,一屁股坐下来,神情沮丧。
“笑?”盛放做出左顾右盼之势,“没人想笑啊...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呼延观音提着裙摆小跑过来,看弟弟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盛大哥你就别笑话他们俩了,先吃饭。”
扒拉着碗里色泽搭配绝美的面条,盛放咬了半瓣蒜,“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了吧?”
徐凤年沉默不语,化悲愤为食量,库次库次,炫。
盛放也不在意一边吃,一边缓缓讲解道:“你身上王掌教所赋予的大黄庭,浩瀚如烟海,犹如一个巨大的宝藏,你不去挖掘,反而一味的苦修刀法,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只有把这份厚重馈赠化为已用,做什么才能如臂使指,水到渠成。”
“可你现在只堪堪掌握了不足五成,就志得意满,但忽略了所有力量不是你的,它们就好像海市蜃楼空中楼阁,看似精美绝伦,实则不能为你所用。”
“所以才导致了,你连阿保机都干不过的事实。”
停下进食的洪洗象,颇有同感的点头道:“盛放讲得不错,你现在主要是吸收消化掌教师兄那一身精纯的大黄庭,等你真正化为已用后,刀法一定会有一个飞跃式的进步。”
盛放又叫呼延观音盛了一碗,等饭的间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徐凤年,道:“这里面有种几方法,应该能加快你的吸收速度跟质量,你看看哪种适合自已...”
旋即,他又对闷头干饭的阿保机道:“阿保机,你不是以后想多杀些北莽蛮子报仇吗?”
阿保机把沾有饭渍的脸重重点着。
盛放指着徐凤年对他道:“那他以后就是你老板,这段时间好好跟他练,但也别见谁都是一副仇人样,该放水的时候就得放,懂吗?”
“懂了。”阿保机铿锵有力的回道。
“八两,别啊,我咋还能叫一孩子让,说出去我还混不混了?”徐凤年把碗一撂,顿时不干了。
“你确定不让?”
“确定、肯定加一定。”
‘啪!’盛放打了个响指,“OK,阿保机满足你未来老板的需求。”
是夜。
跌倒在一次次打击中的世子殿下,双眼无神,在怀疑人生中醉了。
整整干了半斤从盛放那里拿的67°‘闷倒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