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头,还是止不住血如泉涌。
在家门口居然被偷袭了,愤怒的陈博彦暴跳如雷,几乎失去理智。
他嗓音尖细且刺耳,“给我打,往死里打...我去,竟然开小爷的瓢,你是真活腻歪了......”
他那一帮狗腿子,正在卖力踢打一个蜷缩在一起的人影。
盛放不用看,就知道挨打的是先前那个鬼鬼祟祟,在小巷中窥探青龙帮的人影。
本不愿多管闲事,可转念一想,这也是位‘勇士’,既然见到了,不帮,有违咱讲究人的原则。
屈指连弹,数道劲风就把几个不入流的渣渣四仰八叉击昏了过去。
拎起那生死不知的‘勇士’,盛放架着车就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这是个极其瘦削的少年,看其年龄不过十七八岁,一双手布满练拳时留下的老茧,但内息却极为空泛,几乎连九流都不入。
少年,是该赞你勇猛啊,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就你这身手,还敢去打人家闷棍,人家随便出来一个狗腿子,都能把你超度喽。
盛放摇摇头,喂了他一粒签到所得的疗伤丹药,又从商城里买了些消炎维生素给他,点了根烟,在一旁安静的等待起来。
没过多久,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窸窸窣窣挣扎坐起。
“醒了?”
少年先是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遭,见自已在一辆马车之内,稍稍放心才想起先前的事,“谢谢你救了我!”
“看样脑袋没受什么伤,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盛放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继续道:“和他们有仇?”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回答把盛放逗乐了,“什么意思,到底是有仇,还是没仇?”
少年捂着胸口,脸色苍白,“他们仗势欺人,逼迫我们小姐,辱骂老帮主,我看不过去。”
盛放眸光一闪,吸了口烟,缓缓道:“听你这话,也算江湖人,难道不知道江湖永远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吗?”
少年沉默。
盛放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要想守护自已愿意付出生命守护的东西,起码一条...就是自已足够强。”
“不然,就像今天,你会死于非命,还要连累你在乎的人。”
“这不是忠勇,这叫愚蠢!”
“你愿意帮忙,就要在没实力之前,多学、多看、多听、多做。”
“等你有了足够实力,你再回头看看,那些曾经的困难,其实根本不叫困难!”
少年终于出声,自卑的道:“可是我很笨,老帮主亲自教我拳,我都练不好。”
盛放将烟蒂弹出老远,冷声道:“那是你还不够努力!”
“如果,一天练一千次不够,那就练三千次...六千次...九千次,记住,只有自已强才能有资格去守护在意的人和事!”
“我记住了。”少年艰难抱拳行礼,“我叫王大石,谢谢先生!”
盛放看着这个鱼龙帮唯一被自已喜欢的少年,点点头,“我会在凌州多留三天,如果你想变强,从明天开始到‘雅馨客栈’找我!”
望着少年一瘸一拐的远去,盛放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又续了根烟,“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不远处的黑暗中走出一道苗条身影,刘妮蓉从王大石消失的方向收回视线,清冷的眸子投注在这个白天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脸上。
“为什么帮我?”
盛放笑了,不过笑容满是讥讽意味,“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妮蓉无视对方毫不收敛的放肆目光,和里面包含的不屑,“我看到你从青龙帮里翻墙出来的...”
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不过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眼里不算秘密。
盛放心中悚然一惊,他是真没察觉到当时有人靠近,难道是自已又飘了?
粗心大意到这个地步?
自以为成就一品大金刚境就天下无敌了?
古有一天三省,此刻有盛放自我检讨三连问。
不过,他脸上却丝毫异样没显露,斜歪着脑袋,瞥向这位风姿卓绝的女帮主。
像是想把她瞧得通通透透,明明白白。
又是位藏拙的高手啊!
两人的交谈陷入诡异的沉寂。
最终,还是刘妮蓉率先妥协,她实在受不了对方赤裸裸的火辣目光,眼神稍稍偏移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大石。”
舔狗舔狗,一无所有。
那孩子终究是会被辜负的。
盛放冷冷一笑,“我救他,是因为他敢舍命,不去顾忌心中太多,只为自已的一片赤诚,与你无关。”
刘妮蓉好看的眉蹙了起来,“咱们以前有过恩怨,还是鱼龙帮得罪过阁下?”
“何故有此一问?”
“因为...我能从你话里感受到疏远,甚至...厌恶。”
盛放耸耸肩,这些情感他一点都没想掩饰,“呵,被你看出来了。”
“为什么?”刘妮蓉真得很困扰,没记错的话,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谋面,根本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啊,为何如此待我?
“哪来的那么多问题?”盛放困的不行,听见这话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厉声喝道:“让开,别耽误老子回去睡觉。”
都是谁把你惯的,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看着马车从身前碾过,心有不甘的刘妮蓉扬声喊道:“难道咱们就不能成为朋友?”
盛放冷冷的嗤笑传来,“我这只有兄弟和女人两个选项,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你。”
兄弟...女人......
刘妮蓉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久久沉默。
直到肖锵悄然走来,“妮蓉,算了吧,这种不知根底的过江龙,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刘妮蓉惨然一笑,凄婉的犹如残夜中的花,“师父,以我们鱼龙帮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值得失去的?”
肖锵哑然。
“他虽然话里话外对我或者是鱼龙帮,嫌弃不满,甚至感到厌恶,但对我们没有敌意,这点我不会感觉错...”
刘妮蓉说着朝家的方向走去,“他既然看重大石,那就叫大石去他跟前聆听教诲,或许这是个重新修复关系的契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