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和李逸在正厅中商讨之际,王霸天也被带入了赵府。他那原本高大壮硕、威风凛凛的身形此刻却像是被霜打了的枯草,显得佝偻萎靡,全然没了往日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那双曾经满是跋扈与骄横、目空一切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犹如两口干涸的枯井,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所有色彩,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听说王尚书被斩首了。” 李逸面露惊讶,那原本俊朗的面容瞬间被震惊所占据。他那两道如剑般刚直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的残叶,“我本以为王尚书一案还有转圜的余地,却没料到事情竟发展得如此迅速和残酷。” 李逸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骨节泛白,心中像是被一块千钧巨石压着,沉重而又压抑,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王霸天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颤,好似被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击中。他双腿一软,若不是全靠身旁的家丁眼疾手快搀扶着,恐怕就要狼狈地瘫倒在地。他眼中原本尚存的一丝希望之光瞬间熄灭,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和绝望。他深知,随着王尚书的轰然倒下,自已曾经赖以依靠的坚实靠山已彻底崩塌,未来的命运就如同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一片渺茫,毫无生机可言。那曾经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面容此刻只剩下绝望的扭曲,仿佛灵魂都被无情地抽离,徒留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赵鸿眉头紧皱,神色复杂地说道:“此事着实令人意想不到。王尚书在朝中多年,位高权重,呼风唤雨,谁能想到如今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他心中暗自思忖,朝堂局势如风云变幻,诡谲莫测,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天阴谋。那微微眯起的双眸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思索,仿佛要透过眼前的迷雾,看清这背后的真相。
李逸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他看向赵鸿,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解:“大人,有一事我实在想不明白。当初您被人诬陷时,也曾向天子喊冤,天子查明真相后便放了您。可如今王尚书同样喊冤,为何天子却还是斩了他呢?这其中的差别,到底是因何而起?” 李逸边说边在厅中缓缓踱步,他的脚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对这复杂局势的困惑和迷茫。那紧皱的眉头下,一双眼睛满是迷茫和探寻,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双手,试图抓住一丝真相的线索。
赵鸿听闻此言,微微一怔,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随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眼神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陷入了对往昔经历的痛苦回忆之中。片刻后,他轻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李逸啊,此中情况大不相同。我当时被诬陷,所涉之事不过是朝堂中小部分势力的纷争,并未触及根本,只是权力斗争中的一点小波澜。且我赵家在朝中根基尚稳,世代为官,积累了深厚的人脉和威望,又有诸多旧友愿意为我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更重要的是,我所涉之事证据确凿,黑白分明,易于分辨真假,天子只需稍作调查,便能明了我的冤屈。” 赵鸿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过往,带着无尽的沧桑。
赵鸿起身,缓缓走到厅中的窗边,背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庭院。那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朵娇艳,绿草如茵,却无法抚平他心中的波澜。他继续说道:“而王尚书之事,远非如此简单。他所涉的乃是通敌叛国这般大罪,此罪一旦坐实,便会动摇国之根本,危及江山社稷。如今朝堂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明争暗斗,天子在面对这样的大案时,不得不从整个朝堂的稳定大局来考虑。即便王尚书喊冤,可他所呈现出的证据在表面上确凿无疑,天子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深入彻查每一个细节,去分辨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冤屈。” 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能透过那重重庭院,看到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风云变幻。
赵鸿转头看向李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无奈,有感慨,也有深深的忧虑:“再者,王尚书在朝中树敌颇多,那些敌对势力必然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推波助澜,想尽办法让天子更加坚信他有罪。而朝堂上,也有部分势力可能在暗中操纵这一切,故意混淆视听,编织出一张无形的大网,让天子难以分辨真假。我当时,可没有这般复杂险恶的局势围绕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唏嘘,充满了对朝堂争斗的厌倦和无奈。
李逸静静地听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表情不断变化,内心的思绪如同汹涌的波涛。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仔细地琢磨着赵鸿的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到解开这谜团的钥匙。他深知,朝堂就像一个巨大的棋局,每个人都是棋子,而天子也在努力维持着棋局的平衡,哪怕要付出一些看似不合理的代价。他缓缓点头:“大人分析得有理,如此看来,朝堂之事真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在这其中,更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李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和谨慎,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赵鸿微微点头,神色严肃,目光坚定:“正是如此。我们必须谨慎行事,步步为营,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中,保住自身,也为朝廷的稳定尽一份力。切不可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被他人的阴谋所算计。”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仿佛看到了朝堂之上那看不见的硝烟弥漫,战火纷飞。那紧抿的嘴唇和坚毅的眼神,显示出他的决心和担当,哪怕前路艰难险阻,也绝不退缩。
就在这时,王尚书的女儿被带了进来。她身形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轻易吹倒。那破旧的衣衫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松松垮垮地挂着,更衬出她的楚楚可怜。她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如同一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她的目光在赵鸿和李逸身上游移,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害怕下一刻就会遭遇更可怕的事情。
赵鸿深吸一口气,心中泛起一丝怜悯,那是人性深处最柔软的情感在作祟:“罢了,先安排他们去做些杂活,日后再从长计议。”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不忍,虽然深知这可能会给自已带来麻烦,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将他们拒之门外。
听完赵鸿所说,李逸半信半疑,心里暗自忖度:“我始终认为似乎赵大人身上有不可言说的秘密。论根基与人脉,似乎王尚书更胜一筹,然而赵鸿却被释放,并且家眷成奴,两个关键人物又恰好被放在了赵府。似乎通敌卖国一事,皇帝所考虑的更多,更深远,然而他们却并不想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