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殿。
“主子,您之前吩咐奴婢去盯着凝香阁那边的动向,奴婢发现,今日……”
妙冬贴着陆司婉耳侧禀报着什么。
陆司婉听着,眉梢微微挑动,“哦?那王爷呢,现在在何处?”
“王爷刚刚被请到凝香阁那边去,凝香阁已经传了膳房,想来应该很快就要用膳了。”妙冬答道。
陆司婉眸子转了转,眸底划过一丝精光,开口吩咐道,“两刻钟后,你去凝香阁,就同王爷讲……”
话落,陆司婉强调,“记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人给本宫请过来。”
妙冬重重点头:“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办妥!”
……
凝香阁。
菜肴布好,姜凝为祁昀斟上一杯酒。
“阿昀哥,您这两日政务这样繁忙,都没怎么来看凝儿,凝儿都想您了……”
“凝儿听闻,近日这类果酒风靡京城,便差人买来了些”,姜凝说着,将酒杯递给祁昀。“阿昀哥今日就陪凝儿小酌一番,放松放松情志可好?”
祁昀接过,“好。孤今日正好有时间,便在此陪凝儿。”
姜凝看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中的得逞一闪而逝。
突然——
外头小厮跑来,向祁昀恭敬行礼道,“启禀王爷,妙冬姑娘声称有急事找您,不知可否放她进来。”
听到“妙冬”二字,姜凝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这陆司婉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妙冬……”祁昀默念着,“可是王妃有何事?这样,叫她进来说话!”
“是!”
妙冬小跑进来后,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来,“王爷!奴婢求您了,请您快去劝劝娘娘吧!”
闻言,祁昀皱起眉头来,“怎么回事?发生何事?”
妙冬答道:“回王爷,娘娘近日在盘点府内账册,发现了有些账册对不上数,明日便是府内清账之日,娘娘便着急去下面铺子察看。”
“可您知道,娘娘腿伤还未痊愈,下去铺子察看免不得要多走些路,娘娘的腿恐怕受不住啊!”
“这怎么行?!”祁昀站起身来,“她那膝盖伤成什么样子自已不知道么?药还是孤亲自给她上的!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已?”
“那几个账册怎有她的腿伤重要?”
妙冬叩首,“王爷,奴婢也是这样劝过娘娘,可娘娘一向对自已要求极高,说今日的事必须今日完成才行,奴婢心急之下没有办法,只好来请王爷您了!”
祁昀叹口气,看向姜凝,“凝儿,孤去看望王妃一趟,你在此等孤。”
姜凝着急地一把拽住祁昀的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阿昀哥,今日这菜都是凝儿亲自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等一会儿就凉了……”
祁昀看了看满桌的菜肴,一时间有些犹豫。
姜凝继续道,“王妃姐姐是做事认真负责之人,凝儿想,王爷只要不派给姐姐马匹车辆的话,想必姐姐也就没法出府吧?”
突然——
小厮又来报:“启禀王爷,马厩的人来问,王妃娘娘刚调了四匹马和一辆车,看王妃娘娘只带了两个家丁随行,天色将晚,想请问是否需要多派几个家丁跟着?”
“胡闹!”
祁昀眉头蹙地更狠了,按下姜凝的手,“凝儿,孤得过去一趟,你放心,孤速去速回。”
还不等姜凝再说什么,祁昀便立刻大步离去。妙冬紧随其后。
姜凝气得在原地跺脚!恨不得把这一整桌菜肴都掀翻了!
这陆司婉早不走晚不走怎么就挑这时候?
……
祁昀是在门口截下陆司婉的。
“你们都离远些!”
祁昀冷冷下令后,便钻进马车,怒气冲冲地坐下,沉着脸看着马车内的陆司婉。
“王爷,您怎么……”
陆司婉眸子中尽是“惊讶”。
“不是着急出去查看铺子么?来,你倒来和孤讲讲,到底是怎么个着急事需要你今日不管不顾地过去?”
祁昀沉着脸问道。
“王爷是也要同臣妾一同过去么?不如臣妾在路上为您……”
“不,就在这讲!”祁昀打断道。
陆司婉佯装不懂他为何生气,继续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臣妾今日盘点府内账册时发现,锦绣绸缎庄在京城内颇有名气,庄内的流水也比较可观。”
“可是臣妾仔细研究发现,这银流、货积和财资并不能对得上,反而每月都有较大的豁口,臣妾怀疑……可能是有人将这笔银钱吞入了私囊。”
“长年累月下来,这个数额可能不小,起码也有万两。”
陆司婉讲完,见祁昀仍未开口,便继续问道,“当然,这仅是臣妾个人看法,不知王爷有何见解?”
祁昀听她说完,冷冷看了她一眼,“就这?!”
陆司婉睁大了眼睛,不知他所为何意。
“区区万两而已,是王府离了这万两白银就活不下去了,还是离了你陆司婉就活不下去了?”
“腿好了?不疼了?尚且伤患着就要下去查看铺子?!”
“陆司婉,你当自已是三头六臂么?”
祁昀终是没憋住怒气,连珠炮一样地开始输出。
——可说着说着,他突然一顿。
“……你哭什么?”
祁昀顿时有些无措。
他就说了她这么两句,她就哭了?!
陆司婉低着头,哽咽着道,“荣亲王府家大业大,臣妾年纪尚轻,臣妾嫁过来之前就害怕,以自已的能力掌管不好这样庞大的家宅。”
“臣妾茶不思饭不想,埋头苦学,就担心因为自已的失误造成什么问题……”
“可臣妾的这诸多努力,在王爷看来,原来都是无用的么……”
“孤不是这个意思……”祁昀有些慌乱地解释。
“臣妾自知,本就不得王爷欢心,便一心想做好这个主母,为王爷分忧解难,可如今,臣妾难道做什么都是错的?”
陆司婉抬眸,眼眶积满了泪花,“那不如王爷告诉臣妾,臣妾到底要怎样做才是对的……呜呜……”
祁昀见她哭地越来越凶,更慌乱了,“孤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从没想到,她竟然心理压力这样大。
不过也是,他自幼便被以帝王之术磨练着,对这些事情早已轻车熟路。
可她到底是个闺阁女子,首次成为一府主母,对凡事都上心些,甚至有些过度忧思,倒也是人之常情。
心急之下,他抬手包裹住她的柔荑,轻声哄慰,“孤是关心你,怕你膝盖本就不好,伤上加伤。”
“呜呜……”陆司婉眸子微不可察地转了转,“王爷是这样想?可为何,王爷一看到臣妾便怒容满面,王爷刚刚好吓人……”
“孤那是关心则乱”,祁昀解释道,“你若是再那般想孤,才是真误会了孤!”
“……唔”,陆司婉擦了擦眼泪,瘪了瘪嘴,“反正王爷高高在上,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祁昀有些气笑了,瞬间拿她没有办法,“你这小妮子……”
陆司婉见好就收,不再多言,而是“不自觉”地敲了敲膝盖。
“可是膝盖疼了?”
祁昀蹙眉问道。
“嗯……有点……”陆司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哎,你呀”,祁昀捞过她的膝弯,将她一把横抱起来,钻出马车,施展轻功迅速回到了景阳殿。
将陆司婉放到床榻上,祁昀轻车熟路地摸出金创膏,打趣道,“孤看你就是想孤来给你涂药,特意折腾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