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if（1）
“哥哥！哥哥！”
“醒醒要迟到了。”
是……亚索吗？
睁开惺忪的睡眼，永恩看到朦朦胧胧的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倒是标志性的马尾一点也没有改变。
不由得轻笑，永恩的记忆回笼了大半，劫说这段日子诡异事件频发，永恩可以就此休息三天时间。
“亚索，哥哥今天不用去工作……”
“哥哥，睡迷糊了吗？”亚索将高等部的书包和校服放在永恩的被窝上，“是去学校！上学要迟到了！”
学……学校？
“喵——”明显肥了一圈的黑猫一屁股坐在永恩的被窝上，亲昵地伸出舌头舔他的脸。
哇，好恶心。怎么连这只博阿斯黑猫也开始发疯了。
“真是的哥哥。”
亚索强拉着永恩离开床榻，在身后推着他去盥洗。
“快点睡醒啦哥哥。”
“……”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刷牙的永恩看着镜子里自已的脸，只有自已的倒影，耳朵能听到的也只有亚索哼着歌和在屋子里弄出的些许动静。
太过安静了。
明明超直感生效时常像无法关闭的被动，将各种信息一股脑捕获过来，永恩经过训练已经能够相当熟练的屏蔽无用信息。
现在他的状态就好像……正常了……
“喵喵”圆滚滚的黑猫亲昵地靠过来用脸蹭主人的脚踝。
永恩双手托在这只猫的前腿下方，将它抱到眼前。
黑猫圆润的黑曜石般的猫眼倒映着自已的面容。
“喂，你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哥哥！”拿着制服鞋的亚索飞快冲了过来，“不要再和猫玩了，真的要迟到了！”
在校门口和去小学部的亚索分道扬镳，永恩还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如果是诡异事件的话，亚索身上带着的A级诡异「退院证明」应该会排斥一切诡异现象才对。
在手提书包里自已的学生证课本笔袋笔记本一应俱全，连便当也有。
“喂永恩，身为学生会一员，你这家伙不止带头迟到还在校门口对着便当盒傻笑是吧？”生气的凯瑟琳正叉着腰对永恩怒目而视。
在摸不到事情线索之前，先发现自已那个以熊孩子著称的弟弟居然会帮哥哥收拾书包甚至连便当都准备了这种事，很难不让人感动一会儿好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永恩在搞清楚事情之前还是保持了谨慎的沉默，静观事态发展。
果然，在永恩眼里类似npc的女孩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往学校里拖，“学生会的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了，你这家伙给我稍微有点紧张感啊。”
永恩保持了落后女生一步半的步伐，一边静静观察这座校园。
通常去湖底城都是直奔校后的湖泊就行了，他对这座综合贵族学院算不上十分熟稔。
有种正常过头反而有些不安的感觉？
无论是整洁明朗的教室，传来笑声的操场，某些阴暗角落躲着的翘课问题学生，都洋溢着校园特有的青春气息。
问题是永恩从来不是这里的一员。
在去学生会的路上，与一位永恩熟知的，并且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性迎面相遇。
“早安菲欧娜校长。”凯瑟琳十分自然地向来人打了打招呼。
菲欧娜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你在发什么呆啊永恩。”
菲欧娜走远后，永恩依旧停在发呆停在原地引起了凯瑟琳相当的不满。
“是生病了吗。”
女孩柔软的手背轻轻贴上他的额头，相对男生偏低的体温带来微凉的触感。
一点来自她袖口的玫瑰的香甜沁在鼻间。
永恩立刻后撤了两步保持了距离，并且保证不再走神发呆。
如果说是推动剧情发展的npc，她的真实度也太高了。
学生会正处于一片繁忙与嘈杂之中，永恩默默接手了属于自已的表格填写工作。
流水线的一部分，看两眼就知道该干嘛，工作内容只有誊抄。非常适合现在对现状无比迷茫的永恩。
通过学生证好歹找到了班级，卡点进入教室，走向班上唯一一个空着的座位，以免暴露自已不知道自已位置的事实。
永恩时刻提防着可能突然出现的异变。
伊泽瑞尔十分熟练的混进隔壁班找自已的好朋友一起去天台吃便当。
看到同事的一瞬间，永恩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确实以为伊泽瑞尔那些关于便当以及女孩子的话题，是为了躲避这个突然降临的诡异之境的耳目，向自已传达信息的谜语人说话方式。
直到伊泽瑞尔把筷子伸到自已便当盒里的，将亚索给自已准备的天妇罗炸虾夹到了他的碗里，永恩才恍然大悟小丑竟是我自已。这个哥谭根本没有谜语人！
啊不对，对面的伊泽根本不是谜语人，他完全处于被这个诡异之境同化的地步。
“永恩？”
永恩将整个便当盒放到伊泽怀中，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往学校后山的湖泊跑去。
“你去哪里？便当不要了吗？”
“嗯，你替我吃吧。”
永恩摆了摆手，逆着人群一路奔跑。
一片波光潋滟出现在眼前，曾经永恩只用贵族学校的做派来解释一座高中的后山有这样一大片湖泊的合理性，现在到了更为科学合理的“现实”中，永恩才察觉到这片湖泊作为学校的一部分果然是相当异常。
他一路向着湖泊奔跑冲刺，飞身高高跃起，水面的倒影依旧是学院特有的建筑倒影。
直到永恩落入其中，痛击水面的落水声，和追过来的伊泽瑞尔大喊救命有人落水的声音。
冰凉的湖水往口鼻涌入，原来我不会游泳啊，愈发强烈的窒息感让永恩的思考逐渐凝滞，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的是靠近自已的银白……
银白发丝……
“锐雯桑！”伊泽瑞尔跪在被锐雯捞上来明显有溺水症状的永恩身边。
锐雯有规律地按压他的胸口，在永恩条件反射吐出湖水咳嗽了几声，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后，抬手擦了擦头上的薄汗，“没事了，扶他去医务室休息吧。”
永恩静静看着医务室的天花板。
嘈杂的讨论声和医务室老师的安慰都告一段落。
“哥哥。”
得到消息的小亚索明显是一路奔跑过来的，坐在兄长床边，小学生脸上浮现了和年龄不符的自责和担忧，“是因为我早上叫你起床上学，所以哥哥想不开了吗？”
……这个理由还不如我精神突发恶疾……
虽然想用这只是诡异世界里虚假的模型来让自已无视对方。
但是亚索的小手抓着自已的手指，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不是。”永恩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后脑勺，“是我突然……想游泳。”
……这个借口好像和早上被弟弟叫起床上学所以想不开有异曲同工之妙。
“哥哥，”小亚索擦了擦眼睛，从鼓囊囊的口袋里取出一个苹果，举到永恩面前，“我给你带了这个。我去削。”
“不用……”永恩刚拒绝小孩已经屁颠屁颠离开了。
医务室恢复了安静。
拉长的男性的影子逐渐逼近，笼罩在永恩盖着的白色被褥上。
“劫。”
那头熟悉且嚣张的银发，漂亮少见的赤眸，以及西装革履的衣着。
考究的棕色牛皮鞋底踩在地面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反派意味也太足了吧。永恩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劫，你是那个能给我解释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