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这两天总是很奇怪,”孙朗这样想,元禄也跟着附和。
“这两天精神头虽是好了不少,忙前忙后的,以前也没这么勤快啊。”
“不知道。”
元禄跟着钱昭一块摇头。
“朗哥,小元禄,你们在说什么。”于欢欢举着火把走近,当了半夜也丝毫不显疲态。
于欢欢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浑身使不完的力气,今天一点没闲着也没感到累。反观孙朗元禄,哈欠连天。
刚到安国,哪怕是拔过钉子,也难免还有人在暗处盯着,刚看宁头房里还亮着,她眼界智慧有限,帮不了宁头他们,孙朗和元禄休息好才能让宁头有点休息时间,不那么累,这样师父才不会分身乏术,要单独行动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不过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师父休息了没有,好不容易劝走孙朗,元禄坚持留着陪她一起去,“我去看宁头儿,顺路。”
“哪里顺路了,小元禄”
于欢欢举着火把走了一段路,才猛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师父和宁头儿在一起。”
抬头已然到了任如意房间,“师父,唔,唔……”
于欢欢被元禄捂着嘴拉到一旁,于欢欢有些不满,“宁头他居然占我师父便宜,你还拉我。”女孩瞪着眼看向元禄,眼里都是不满,她要冲上去质问宁头。
“宁头儿之前还看过你和钱大哥呢 ,现在宁头儿和如意姐也是走到一块了,真是不容易。”
于欢欢像是刚反应过来,一刹那眼神呆滞,猛然的抖动使整个人都清明起来,也吓了元禄一跳。
“你怎么了欢欢。”
于欢欢揉了揉头,“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元禄歪头看着女孩,女孩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抬头,四目相对。
弯弯的笑眼变得明亮,女孩抚上男人脸颊,晃着揉动,“我们小元禄怎么这么可爱啊。”
“欢欢,你又这样。”男人嘴上嫌弃,嘴角一点压不下去。
“那可怎么办呢,我们小元禄太可爱了,小殿下也这样揉你啊,不是吗,小元禄。”
*
于欢欢睡得很不安生,钱昭不断擦拭女孩脸上冒出的汗,嘴里呓语不停。
钱昭凑近也听不清。
元禄在旁边看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欢欢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割裂感太强,身体承受不住现代意识的碰撞。”
钱昭听着这句话也不明白,近日来心里的疑惑随之冒出:
情绪转变太快,身体恢复能力和承受能力也互相变换,他清楚的感受到自从于任如意交战之后回来的于欢欢和之前初见的于欢欢不像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不时像另一个人,那日她清醒过来,看见他的第一眼满眼陌生,对于十三的亲切不像往日,反而更多的是依赖和想念,为什么会想念呢,哪怕他和楠楠心里有了阻隔,和兄长也是日夜相见……
他眼前的这个欢欢,醒来之后会是那个强撑着与他亲近的欢欢,还是说为他而来的楠楠呢……
不管如何,他都爱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只喜欢她一个女子,他这颗心,早就属于眼前这位会笑咪咪冲他撒娇,保护他,说会永远爱他的女子了。
外面天亮起来,声音渐大,于欢欢从床上坐起身。昨晚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睡着的。
“钱昭,钱昭昭。”
男人趴在女孩床榻之上,紧握着女孩的手,睡梦中也不愿松开。女孩看着睡梦中的男人,不愿大声吵醒他,明明都劝他好好休息,偏偏不听。
男人确实累到了,于欢欢蹑手蹑脚下了床,男人也没被吵醒,陪在她身边的他才难得这么不带警惕心。
“欢欢,你醒了。”
“元禄,前院怎么了,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
“哦,对了钱大哥醒了吗,安帝准许殿下今天前去探望国主,宁头儿他们去商量对策了,还是只允许殿下一人前去,六道堂需前去护卫。”
于欢欢没来得及开口,被身后声响打断,“走吧元禄。”
男人走到女孩身侧,掩去眼中疲态,于欢欢心疼的为他整理衣襟,“辛苦你们了,我等你回来,钱昭昭。”
男人笑着揉揉女孩发顶,还好她还是那个楠楠。“我会快点回来见你。”
*
“师父,我说好今天会等钱昭昭回来的,走到这样急促吗?”
于欢欢穿的简单朴素,任如意扮作一副马夫形象。女人拉着马架,推车的女孩小跑不停跟上女人步伐。
“此事不可儿戏,四夷馆人手不足,明里暗里多少人盯着六道堂的一千两黄金,我又不在,我只有把你送到长庆侯府才算放心。”
于欢欢明白师父心中顾虑,也不能再说什么。
心里暗自纠结着,转念一想,师父早已脱去任左使外衣,在安国行事多有不便不说以外,权力也不复存在,六道堂在安国无依,若要行事可靠,多要与宫里某股势力达成协议,可目前看来,结盟的只有长庆侯,师父虽不愿承认任辛身份,可她的身份暴露无疑也是坐实了师父的身份,虽然不愿意承认宁头这个师丈的身份,可鹫儿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权衡利弊之下,两股势力结合是必然选择。
那她此番前去,能为鹫儿早日想清楚打下基础,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欢欢坐在路旁,眼神凄凄,满脸生无可恋的看向师父藏身的方向,她只管放心,师父,我信得过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这啊,到时候鹫儿来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演。
于欢欢不知这是任如意安排的一步棋,昨日于十三靠美色打听到李同光要悄悄处理掉身旁被安插进来的仆人,于是任如意作了安排,今日于欢欢是入府的最佳时机还不会被怀疑。
于欢欢跟着奴仆离开,回头看向任如意,女人早已离开。
“以鹫儿的才智,他必然会想到你入府的原因,你也不必隐藏太多。”
“如今这副装扮进府不会引人起疑,你在府里小心行事,别被人注意到引起怀疑。”
*
长庆侯府
“这一批的人都是在哪买的。”
“城北市场上,不过有一人是自愿入府,说是家里无人,想到府里做伙计讨口饭吃。”
那人将于欢欢带到前面,“抬起头来。”
“朱殷。”
“雁儿小姐。”
朱殷吩咐采买之人安置仆人,便急匆匆带着于欢欢进了主院。
“主上。”
朱殷将于欢欢留在原地进入内室。
于欢欢转眼看向四周,几乎是一瞬被人拥进怀里,用尽全力的力气一般,将人拼命按在怀里。
“雁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脸色怎会如此苍白,怎么穿的这样朴素,朱殷,你的人是怎么照看六道堂的。”
于欢欢看着男人紧张的围着她转,不由得笑,“鹫儿你怎么这么傻了,我是自已进来的,我身上没一点事,你看嘛。”
于欢欢在男人面前转了一圈,让他看的清楚。看着男人松懈的目光,女孩总算松了口气,至于这么担心吗,和钱昭昭一个样子。
朱殷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于欢欢对上男人目光,心里有几处疑问想问,抬步上前,伸出手朝他打招呼,”你好啊朱殷,咱们也算是第一次相见,我叫于欢欢,幼时得皇后赐名雁儿,听师父说当年她走时留下你自幼和鹫儿相伴长大,说来我们也算巧,当时我也陪着鹫儿好久好久。”
“可那日我在树下干呕,你从未见过我的面,却一眼认出了我,这是为何。”
朱殷看着于欢欢在空中摇晃手臂,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懂得是在和他问好。
“鹫儿说你房里挂满我的画像,根据幼时画像就能认出长大后的我,我师父和鹫儿都没有做到。”
李同光拉着女孩的手着急想要开口解释,被女孩轻按掌心安抚住。
感受到女孩的小动作,男人躁动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嘴角翘的更高,看向朱殷的眼里带着一丝没来由的炫耀。
朱殷早就知道自家侯爷的脾性,暗里扬起嘴角,跟着侯爷到现在,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禀雁儿小姐,见得多了,背影一眼也就能认出来,我家主上早在属下见您之前就认出您的模样,所以才让属下去一探究竟。”
“这样吗,鹫儿哥哥,那晚我去你被埋伏之地明明察觉到有人,却不出手就有所怀疑,没想到真的是你,那时天色昏暗,月色依稀,你就认出我了吗?”
听到女孩的话,男人像小狗一样连连点头,“树下我依稀看见你的背景,看见你离去的样子,与那日你离开的样子一模一样,当时我以为我们第二天还能再见,可再见却一别数年有余,你不知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我看着你的画像快要发疯,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安国长庆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手下握着重兵,有着府邸宅田和赏赐,我们再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受尽冷眼和嘲讽。我有能力,我真的有能力可以保护你和师父。雁儿,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
说到最后,鹫儿眼尾发红,带上狠劲。
于欢欢第一次见鹫儿表现出这样的神色,不由得心疼起来,这些年,她和师父不在,鹫儿过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