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酷热难耐。
屋外近40度的高温灼烤着地面,泛起一波波热浪,使人心浮躁难安。
此时距那混乱的枪战夜已近月余,这期间锦川的头版头条真是一波接一波的王炸。
先有锦川市局刑侦支队正副队长因公殉职,特警支队支队长被炸成重伤登上热搜,再有中央纪委下派锦川市刷爆朋友圈。
大家都在说新闻字数越少,事情越大,锦川肯定要大洗牌了。
接着又有蓝歆和萧岑安大婚提前于7月15举行,一下登上娱乐版头条,气得萧岑彬看到消息的时候,当场摔了手机!
再接着,萧岑安的公司在上交所正式挂牌上市,与另一时空相比,这件事提前了整整2年。
最后,萧岑安和丁隽鸿名下的两家上市公司,宣布共同出资,合作创办一家名为华胥生物医药的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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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飞驰‘唰拉’一声,停在了锦川市一家私人疗养院的停车场。
疗养院地处城西,依山而建,绿树成荫,环境十分僻静,在这三伏天里,也算得上避暑胜地了。
萧岑彬穿着件白色卫衣,跟在陆枫身后,绕过林荫小道,来到一处隐蔽的3层小楼面前。
廊下站着一个穿着普通墨绿T恤,黑色长裤,十分干练英挺的男子。
男人一见二人便颔首致意,也不多话,转身带着二人往三楼行去,最后停在3楼最里层的一个房门外。
“人到了。”男人轻轻叩响了房门。
“再吃一口,就一口!”房内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哎呀,吃不下了啊......哦哦,他们到了,请进吧!”
男人推开门,等陆枫和萧岑彬二人进去后,便轻声合上了门。
房间内布置简约,淡蓝色的床单被套,白色的窗帘,床头的鲜花和水果,还有夹在空气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说是疗养院,其实就是一家极为私密的,专为军方高层服务的医院。
床边一躺一坐着两个男人,纷纷转头,冲二人微笑致意。
陆枫把果篮放到一边桌上,挑眉看着被绑带裹成半个木乃伊的姜辉,顽强地用尚能动的手举着勺子逼着赵川吃饭!
“姜警官,你这领导不好当啊!”陆枫调侃道,“既要关心下属思想道德修养,又要担心属下一日三餐。”
赵川捂额笑道:“快把他拉走,再这么下去,没被子弹打死,也得被撑死了!”
姜辉无奈起身,想挪回自已床上,萧岑彬便上前搭了把手。
“苟局待会儿要过来,”赵川在旁道,“他想见见你。”
陆枫指指自已,疑惑道:“我?”
“可能想看大叔你变魔术!”萧岑彬在旁恶意补刀。
陆枫看着二位警官充满困惑和求知欲的目光,又看看萧岑彬那等着看戏的表情,忽然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其实我是.....”
“你们俩太不讲义气了!”
陆枫话还未出口,房门被从外推开,滑进来一个轮椅。
脖子打着颈托,腿上打着石膏的李靖海,坐在轮椅上嚎:“明明单人间,你们俩凭什么开小灶改双人间?要改就改三人间啊,我们还可以斗地主!撇开我一个人,多空虚寂寞冷,你们知道吗?”
姜辉,赵川:“......”
萧岑彬歪着脑袋,轻轻挥手:“大海警官好啊!”
“嗯,好啊!”李靖海僵着脖子,转动眼珠环视了下房间,“你们来啦,坐坐坐,别站着啊!”
陆枫倒也不客气,提起板凳大马金刀地坐到了空调底下,嗯,瞬间透心凉,心飞扬。
李靖海转头继续跟撇开他单独开小灶的二位警官掰扯。
萧岑彬也搬了根凳子坐到陆枫身边,笑着看这三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民警察东拉西扯。
陆枫看着他们仨,忽然想起了自已另外一个时空最要好的两个战友,那也是枪林弹雨里过命的交情啊!
对比之下,忽觉自已当时就和李靖海一样傻|逼,怎么就没看出眼前那两人有一腿呢?
于是他忍不住扶额感叹:“果然三人行,必有一电灯泡!”
就在李靖海三人东拉西扯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
圆溜溜的苟局长,顶着头上那几根稀疏的毛,气鼓鼓地走进来,斥道:“笑笑笑,笑个屁咧!锦川市局刑侦加特警头头差点被犯罪分子一锅端了,你们还有脸笑!”
李靖海恬着个笑脸:“嘿嘿嘿,恭喜苟局正处升副厅!”
苟副市长圆眼一瞪,感觉下一秒就要脱下鞋子狂抽李靖海。
“我预感他俩有危险,叫你救人救人!没叫你把自已救进急救室啊.....”
“你们要是都出事了,让我一个快半截身体都快入土的人,怎么向你们家人交代?啊?怎么向锦川市的百姓交代啊?”苟局说着眼眶一红,声音几许哽咽,说不下去了。
苟局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的记忆,都拨回了那个混战的夜晚。
那晚共导致9名特警殉职,5人重伤,10人不同程度轻伤。
谁都不知道,年过半百的苟利是抱着怎样的决心,要和这锦川市背后的黑手斗到底,肃清整个司法系统,还锦川百姓一个光明的未来。
也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那死亡和重伤名单时的心情。
如果为了抓住幕后黑手,让这些年轻又正义的孩子为此牺牲,真的做得对吗?
好在重伤的5个人都抢救过来了,这也给了一度自我怀疑的苟利一点新的希望。
苟利将计就计,做了姜辉二人牺牲的报道,又联系了自已军方的老同学,把几个受重伤的偷偷转移到此处疗养。
一来是保护姜辉等人的人身安全,二来是让敌人觉得事情在朝着他们设想的方向发展。
“老苟,哎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感性呢?”李靖海差点就从轮椅上站起来了,“我们三不都没事吗?”
姜辉和赵川也都挣扎起身:“苟局,您别这样,坏人还没抓着,害群之马还未除,我们哪里舍得死?”
“老子必须活着,抓住那个叛徒!”李靖海恨得牙痒痒,“我要当面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那个偷偷给陈二通风报信,又载着陈二消失茫茫人海的叛徒!
苟利抹了把眼睛,苍凉而坚定道:“一个都逃不了,他们必须为自已选择的道路,付出代价!”
病房内氛围变得沉重起来,那九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就像压在每个人心里的千斤重担。
过了良久,陆枫突然打破沉寂道:“这么说,你们查出内鬼是谁了?”
苟利闻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坐在空调出风口下的陆枫和萧岑彬。
萧岑彬礼貌颔首招呼道:“苟局您好!”
苟利头顶那稀疏的毛发被空调风吹得飘起来,他抓了下头发,很是欣慰地点点头:“感谢二位救了小赵他们。”
“哎呀,说说嘛,满足一下好奇,你们的内鬼是谁?”陆枫以手撑着下颌,冲李靖海眨眨眼,“说实在的,我之前怀疑大海警官来着。”
李靖海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O形:“哦???”
“但是吧,看他舍命救姜警官的时候,就被我排除嫌疑了!”
“嘿——”李靖海欣慰地一笑,冲姜辉道,“不客气,一个月晚饭你包了!”
姜辉看天看地,就是假装没听见。
“那天姜辉发给大海的定位,确实是被人删除了,最后大海是靠着基站信号定位,追踪到那里的,”躺在床上的赵川,面色还很苍白,说话倒中气十足,“但如果不是那人带着陈二跑了,我们都还发现不了。“
苟局叹了口气:“怪我,自从刘元玲事件以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可能是打草惊蛇了,才让他狗急跳墙!”
原来,那个带着陈二逃走的特警名叫夏利,是特警支队的一名普通警员。
姜辉发给李靖海的定位,被删除了,而唯一知道李靖海手机密码的就是夏利。夏利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如果姜辉没有死,其事后和李靖海一对信息,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而他也暴露无疑。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夏利稳不起,自曝身份后,大家把信息一对,推测出来的,没有实质证据。
但现在证据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把夏利,陈二以及背后只手遮天,目无法纪的黑手一网打尽!
李靖海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亏我把他当兄弟,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嗯,确实挺瞎!”陆枫嘴贱地说道。
李靖海:“......”
“大海警官,别跟幼稚鬼一般见识,”萧岑彬温和有礼,倒像个家长,“他就是嘴痒,想抽烟了。”
烟字一出口,一屋子烟鬼都嘴巴痒痒。
苟局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这位同志,来说说你的事情吧!”
萧岑彬手撑下颌,转头冲陆枫挑眉一笑:“大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陆枫摸着自已下巴:“这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