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挂了李靖海电话的陆枫,面色十分难看。
正此时,屋外山道传来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院门外。
陆枫蹙眉,脚尖一挑,勾了把凳子到手里,就要下楼去。
萧岑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把程亮的匕首,握在手里一转,露出雪白刀锋!
郭涛:“???”
看愣了的田恬,很快反应过来,举起小手弱弱道:“放松,放松,应该是严舒!”
陆枫三人同时回头,疑惑地望着她。
田恬解释道:“她和爸妈吵架了,没地儿去,去我家投奔我来着,结果发现我不在,于是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就......”
她声音越说越小。
“来得正好!”陆枫放了板凳,就往楼下去。
众人跟着下了楼,拉开院门,果然是黑T,黑长裤,抱着头盔的严舒。
“车借我用用!”陆枫没时间解释。
严舒倒也干脆,把车钥匙一抛,偏头道:“刚改装了,有点劲道,山间夜路,注意安全!”
“谢了!”陆枫单手接住车钥匙,步下阶梯,跨上摩托。
“诶~后面有备用头盔,戴上!”
“你们待在这里等消息,注意安全!”陆枫扣上头盔,掉头就走,随着引擎轰鸣声渐远,他的身影消失在蜿蜒山道。
严舒看着田恬三人愁眉不展的样子,疑惑道:“他去哪里啊?你们一个两个,表情就像要奔丧似的?”
“啊,怎么办啊?姜警官他们会不会有事?”田恬作为技术官本能的习惯,到哪都电脑不离身,此刻抱着电脑小嘴一撇,有点想哭,“大叔一个人去,会不会也有危险?”
萧岑彬收回目光,瞧了眼停在院外的面包车,沉声道:“你们自已注意安全,我去看看!”
说罢,在几人惊异的目光中,淡定地走向面包车驾驶室!
“他会开车?”田恬很惊讶。
“......我怎么不知道!”郭涛心里委屈,什么好兄弟,连考了驾照都不告诉我!哼!
萧岑彬刚一打燃火,副驾和后排的车门,相继被拉开,随后‘砰砰!’被甩上。
“你们......”
“出发!”田恬歪头一笑,“违法犯罪小‘疯’队,一个都不能少!”
“不行!”萧岑彬严肃道,“太危险了,你们不能去!”
“可是你和大叔两个人去,也很危险啊!”田恬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又无害地望着萧岑彬。
“走吧!”坐在副驾上的郭涛,一边给自已系安全带,一边道,“别磨叽了,这里到城南可得穿城过,远着呢!”
“嗯嗯嗯!”田恬认真点头,“对对,我们虽然武力上帮不了忙,但可以搞后勤啊!”
赶不下去郭涛三人,萧岑彬只能妥协,挂挡松离合,轻踩油门,蹿了出去。
萧岑彬驾着五菱宏光,在盘山公路上风|骚走位,吓得郭涛不自觉地拉住上方吊环。
“彬,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我怎么......”
“没驾照。”萧岑彬十分淡定道。
郭涛,田恬,严舒:“!!!”
田恬哈哈一笑,抱住了严舒的手臂,十分心虚地开玩笑:“我们应该不会上明天的新闻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郭涛把心一横,回头含情脉脉望着严舒,想在死之前表个白,“阿舒,我......”
“闭嘴!”严舒偏头看向窗外。
“好勒!”郭涛表情委屈得像个一百五十多斤的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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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行驶扬起的风声,在耳边聒噪不休。
陆枫骑车在车道上如游鱼般穿插,回想着李靖海刚刚说的话:有人匿名检举姜辉利用刑侦支队长职务之便,为黑|恶势力提供保护,伙同慈明体检实际负责人王朗,进行人体器官非法买卖,从中获利近千万!
检举人把检举材料,分寄给市|政|府和省厅各级领导,加上之前刘元玲事件,更是显得那份材料证据链完整,可信度极高!
现在所有人包括李靖海,又都联系不上二位警官,省厅连夜派人下来,现下正在市局组织高层会议,商量下一步对策。
由于二位警官均带有警|用手|枪及子弹,如果检举人所说是事实,那他们二人危险性极高,李靖海也因此被叫回市局严正待命!
按李靖海的意思,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联系上他俩,这事拖得越久,越说不清!
晚高峰的车流丝毫不逊色于白天,陆枫在一片哔哔声中,压线高速行驶。
对周边嘈杂充耳不闻,只剩满脑袋疑惑——姜辉说把定位发给了李靖海,而李靖海说并未收到其任何信息。
到底谁在说谎?
思绪混乱间,摩托车所过之地,逐渐荒芜。
陆枫没有那楼的确切定位,而地图上没有任何标记。
道路逐渐颠簸起来,路旁杂草丛生,摩托车后轮扬起无数碎沙走石。
楼,河,蛙叫!
陆枫抬目四顾,荒野漆黑一片,能见度不高。
而那片新经开区近六千亩土地,这种可视情况下,挨着找那栋才建好的大楼,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枫刹住摩托,轻点表盘,眼前的虚空中,景色随之一变。
他反手从背后的虚空中掏出蝉翼飞行器,往高空中掷去。
那圆圆的机身,瞬间分作无数微小飞行器,四下飞散,半透明的机身瞬间和黑夜融为一体!
不多时,清晰的事实时地图,便在陆枫眼前的虚空中浮现出来。
“啧,还知道随时补货,不错不错!”陆枫找到那条河流,随即发动车子向着目标驶去,“完事儿必须给韩老板一个好评!”
摩托车在河滩上颠簸前行,引擎轰鸣声和蛙声此起彼伏,奏着和弦。
终于,他在一片堆成小山的建筑垃圾后面,发现了姜辉停在那里的共享汽车。
再一偏头,河对岸赫然林立着一栋脚手架都还未拆的新楼。
在看见高楼的那一刻,先前的担忧再次加深——高楼,坠亡?难道二位警官的埋骨之地是这里?
来不及再多想,陆枫立刻操作飞行器,让他们飞往大楼内部。
很快,飞行器就寻到了目标,并同步传回了实时画面!
陆枫在画面里看到,冲锋枪|子|弹胡乱射入水泥地面,墙面,碎石伴着硝烟和墙灰,溅了躲在黑暗处的赵川满头满脸。
“别躲了,赵警官。”右脸有处极长可怖疤痕的持枪男子,癫笑道,“再不出来,我可就割绳子了!”
“赵川你|他|妈敢出来,我弄你去辖区看大门!”双脚被一根尼龙绳,倒掉在楼身外脚手架上的姜辉怒吼,“走啊!”
刀疤男子哈哈大笑着:“哎哟,看来姜警官对赵警官是真爱啊!哎,你好好一警界精英咋想的呢?要喜欢一个有妇之夫,拼刺刀真那么好玩啊?”
“闭上你的臭嘴!”
站在一旁的马仔,抬脚就取下了自已的袜子,想要塞姜辉嘴里。
“哎哎哎,谁叫你堵他嘴的?有问有答,才好玩儿嘛!”刀疤脸一手捂住鼻子,“老子给你们说了无数遍,注意素质!”
马仔捏着自已的臭袜子,退了下去。
刀疤脸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姜辉因为倒吊而充血的脸,恶劣笑道:“我很好奇啊,你俩一般谁在下面啊?”
“闭——嘴——!”
“啊,不想说,那我就猜猜吧!”刀疤脸站起身,“赵警官肯定是下面那个,因为你是领导嘛,对不对?”
姜辉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额头青筋凸起,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也难怪你这么喜欢他,赵警官这两年虽然憔悴了点,但听说年轻时可是警校一枝花啊!”刀疤脸满眼恶意的挑衅,“诶,姜警官问你个私人问题,赵警官口|活儿好么?”
“我要杀了你!”姜辉疯狂扭动着身躯,“闭嘴!”
刀疤脸癫笑着,忽而目光一冷,扬起手中枪身,猛地砸在姜辉打着石膏的手臂上。
石膏应声碎裂,刀疤脸扬起枪照着其伤臂砸了第二下,手臂骨头发出断裂之声!
姜辉咬着犬齿,闷哼一声,却愣是没喊出来。
“哎,没意思,手臂断了都不出声!”刀疤脸掏出瑞士军刀,舌尖舔了舔刀身,“挨一刀,也能忍吧?那我们来看看你挨几刀,赵警官会心疼?”
“住手!”转角阴影下,出现了赵川举着双手的身形,“陈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刀疤脸陈二轻轻一抬手,一马仔便上前缴了赵川的枪,顺带搜了个身。
确定无危险后,另外两个马仔拿冲锋枪抵着其腰窝,把人带到了正中间。
“我想干什么?哼,赵警官你看看我这脸,可是你当初暴力执法留的,难道你一点悔意都没有吗?”
“不,我有悔!”赵川死死盯着陈二的脸,“我后悔没杀了你!”
陈二仰头哈哈大笑:“警察抓人讲证据,当年奸|杀幼|女的嫌疑人DNA可不是我的!”
赵川冷声道:“若不是你手下威逼利诱法医调换了检测样本,你早就该吃枪子了!”
“哈哈哈——!后来我也听说赵警官因为在法庭上打人,而被降职处分!也难怪会这么耿耿于怀!”陈二在赵川的怒视中,拍掌笑道,“可是你这么不服软,怎么救你情人啊?”
说罢,瑞士军刀锋利的刀口,在姜辉另一条胳膊上划了道口子,那汹涌而出的殷红鲜血,在墨黑的夜晚却是如此醒目!
“住手!”赵川情急之下往前一步。
身后的马仔瞬间扬起枪托狠狠砸在赵川头上,再一脚直踹其膝弯。
赵川猛地扑跪在地,一阵头晕目眩后,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席卷而来。
“老赵——!”姜辉暴吼道,“陈二你住手!”
“陈二,你放了他,”赵川咳嗽两声,抬手抹掉从额角流到脸上的血,“你记恨的是我,和他没关!”
“哎,都给你们说了要文明,怎么又动粗呢?”陈二睨了眼手下,便蹲下身,一手捏起赵川的下巴,端详片刻,“嗯,不得不说,赵警官这张脸还是可以的!”
殷红的血映衬着赵川苍白憔悴的脸,在这昏暗不明的环境下,竟然生出些许病态美。
“陈二,我这条命给你,你放了他。”赵川没有丝毫惧色,言辞很是恳切。
“老赵,你|他|妈闭嘴,谁让你和罪犯讨价还价的?!”姜辉歇斯底里,“很快警察就会赶到这里,杀了我俩,你跑不掉的!你放了他,我给你当人质!”
赵川深深地看了姜辉一眼,嘴唇微启,还未及开口。
陈二好笑地捏捏眉心,嗔怪道:“哎哟,还演上深情戏了?谁他妈告诉你们,这是一命换一命的戏码?”
“那你想要什么?”赵川道。
“我想要什么?”陈二似乎很感兴趣地打量着半跪在地的赵川,眼底的恶意和戏弄呼之欲出,“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好!”
“哟,不问问什么交易?”
“你说!”
陈二笑得像只恶犬,垂手拉开了自已的裤子拉链,并做了个侮辱性极强的动作,引得一群马仔都发出戏谑的坏笑。
“这个交易怎么样?”陈二挑眉道。
是个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赵川紧抿着唇线,沾着血迹的脸色变得铁青。
不管是作为人民警察,还是普通男人,他都是有尊严的,那是做人的底线。
可是,尊严在姜辉的性命面前,又值多少钱呢?
“不要,老赵你别听他的!”姜辉疯狂摇头,“他骗你的,啊——!”
陈二反手一刀插|进姜辉大腿,又‘咻’地扯出来,带飞一串血沫,溅在赵川面前的地上。
“好,成交!”赵川嘴唇微微颤抖道,“但是你先放他下来!”
陈二用带着血的匕首,拍拍赵川苍白的脸,沉下了目光:“别讨价还价,快点!要是敢咬我,他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