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在自已的两居室里面躺了两天,这两天时间,傅铮不怎么吃东西,也不怎么动弹,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那张床便是傅铮待得最多的地方。
傅铮说不清自已是什么心情,失落低沉到了极致,便会产生一种无奈,和对命运的妥协。
偶尔觉得愤懑,偶尔觉得自已可笑,偶尔觉得自已时运不济,很多时候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被辞退后的第三天,傅铮的门铃响起,持续的动静让浑浑噩噩的傅铮勉强从昏沉迷乱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走过去打开门,才发现门外站着的男人高大魁梧,西装也抵挡不住他浑身异于常人的凶狠之意,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畏与强大。
傅铮确定自已不认识面前的人,愣怔之后,带着点警惕问道:“你找谁?”
好几天没怎么开口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嘶哑。
来人不在乎傅铮有所防备的态度,看了一眼傅铮,确认是自已要找的人后,言简意赅,回道:“傅先生,你好,我是池先生身边的保镖,有事找你。”
傅铮一怔,而后有些不敢置信地抬眸:“池先生?”
傅铮所认识的池姓之人,只有一个池鱼,也就是现在的池嘉钰,但是傅铮不明白的是,池鱼还让人专门找过来是为了什么。
来人肯定回道:“池嘉钰先生。”
傅铮放松了一点儿警惕,挡在门口问道:“那他找我有什么事?”
经过上次病房里面的对话,那场让人笑掉大牙的表演,傅铮确信,池鱼不会是在此刻想要伸出援手。
保镖面色平静,说道:“我这里有几份资料,池先生让我当面交给傅先生。”
说完,保镖将手里一直拿着手提包打开,掏出里面的档案袋递给了傅铮。
傅铮伸手接过,却没有打开的意思,当即冲着保镖说道:“好,东西我收到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
保镖不卑不亢,没有将傅铮的逐客令放在眼里,他说:“傅先生,请你现在就打开看看。”
傅铮要退后关门的动作一顿,就这么一手拿着档案袋,一手握着门把手,抬眸看着保镖。
保镖也平静地回视。
不大的空间里,两人莫名形成了对峙。
良久之后,傅铮在保镖平静却强势的注视下,率先垂下了眼睫。
现在的池鱼,是傅铮招惹不起的存在,他身边的人,他想做的事,傅铮也没有资格拒绝。
傅铮慢慢地将另一只手从门把手上松开,转而将档案袋打开,厚厚一沓资料,最上面的是一份检测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报告,傅铮心中一凛,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下,不用保镖提醒,傅铮很快一页一页翻过去,看到了最后的结果。
——确诊血液样本感染人类免疫缺陷病毒。
而血液样本的抽取者,姓名那一栏,是傅铮。
也就是说,傅铮感染了艾滋病。
一时间,轻飘飘的几张纸仿佛压垮了傅铮,他抖着手,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假象。
艾滋病啊,那是终生无法治愈的传染病啊!
如果这份报告是真的,那傅铮这一辈子都完了!
什么爱情,什么家庭,什么事业,全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傅铮着急道:“这份报告是假的对不对?”
“池鱼始终在怪我那三年将他当作替身,没有好好对他,所有做了一份假的报告来恶作剧是不是?”
傅铮带着祈求的目光,就这么放在了面前的保镖身上。
保镖顶着傅铮想把这份报告当作一个玩笑的恳切眼神,淡然无波道:“傅先生,这份报告真实有效,血液是上次你车祸的时候抽取的。”
傅铮眼底慢慢布满了血色,他拔高了语调,一遍一遍说道:“我不信,要是真的,那当时医院怎么会不告知我?!”
傅铮这样强调,像是要为自已找一丝佐证,找一个可能。
保镖面无表情,像一个手握屠刀的刽子手一般说道:“当时虽然做了检测,但那时候不是这份报告出现的最佳时机,所以被压了下来。”
“但是从你入院开始,所有与你有接触的医生护士,全部注意职业暴露,也进行了严密的防护。”
傅铮一时间被保镖的说法定在了原地,一瞬间也想明白了当时池鱼要压下这份报告的意图。
当时傅铮还有事业,还有向上攀登的信心与雄心,那时候将这份报告拿出来,傅铮会痛苦、会无法接受,但是毕竟不会最痛。
而现在的傅铮,一无所有,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事业一朝化为泡影,所有的信心与雄心都已经消磨殆尽。
此时将这份报告展示给傅铮,无疑是雪上加霜,让傅铮已经昏暗的人生,彻底步入永夜。
步步为营,步步让傅铮陷入深渊,这样的手段谋划,与傅铮所认识的那个池鱼天壤之别。
但是傅铮无法接受这份报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脑子转了一圈,再次说道:“不,不,不对,艾滋病有三种传播途径,性传播、血液传播和母婴传播,我确认这三样传播途径我都没有接触过,我......”
后面的话,傅铮没能说下去。
他有过性接触,和池鱼,和......沈清容。
这时候,保镖看着已经有所顿悟的傅铮,出声提醒:“傅先生,里面还有几份资料,你看完之后,所有的疑惑都会涣然冰释。”
又一记猛烈的重锤落下,傅铮眼前一黑,几乎要站立不住。
傅铮在保镖平静的注视下,慢慢拿出了档案袋里面的其他材料,逐一看过去。
傅铮看到了沈清容的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检测报告,同样显示血液样本感染人类免疫缺陷病毒。
与此同时,保镖将之前传给傅铮的,关于沈清容在国外的调查报告里面抽出来的那一份,也一并展示在了傅铮面前。
那是沈清容在国外滥交和确诊艾滋病以及这些年的用药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