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承煊有点着急地辩驳道:“我没有看不起你。”
池鱼很轻地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应该感谢你?”
宫承煊:“......”这话根本无法回答,怎么说都是错的。
池鱼皱了皱眉,“说话,不说就走,别挡着路。”
宫承煊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用平等而公正的语气说道:“你接受了完整的高等教育,你知道的,Omega和Beta在基因上就不如Alpha,Alpha天生比Omega和Beta更睿智、理性、强大。”
“所以,Alpha担任联盟各处要职,为联盟带来和平与繁荣,与之相对的,Omega和Beta只是付出了生育与劳动而已。”
池鱼再一次听见宫承煊这种自以为是的基因理论,只觉得宫承煊这种人当真是无可救药。
池鱼:“所以呢,照你这么说,Omega和Beta反倒成了被庇佑的一方,所有的Omega和Beta都应该对你们的付出感恩戴德,从而默默接受你们附加给Omega和Beta的义务,而你们Alpha作为特权阶层,理所当然享有更多资源与便利?”
这话听着不像是认可的模样,宫承煊不想和池鱼在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上产生争执,当下唇角抿成了直线,不再说话了。
宫承煊停下了自已的夸夸其谈,池鱼反倒变得不依不饶:“还记得吗,不久之前,你自已说的,Beta都是低贱的,爱情是无用而虚无的,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用你看不起的爱情向你看不起的人妥协?”
宫承煊感觉池鱼今晚的态度有点奇怪,却还是回答了池鱼咄咄逼人的问题:“我现在没有看不起爱情,也没有看不起你。”
说来倒去,宫承煊也只能说这么两句无用的话。
池鱼心绪起伏,已经不耐烦和宫承煊纠缠,当即下逐客令:“我不想和你讲话,也不想看见你,你走吧。”
宫承煊看着池鱼实在不算好的脸色,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最后还是依言转身离去。
等得宫承煊乘坐的电梯到了一楼,池鱼才轻声叫了一句:“出来吧。”
池鱼的敏感度异于常人,早在和宫承煊争执的时候,池鱼就察觉到了悄无声息存在于暗处的人。
很快,楼道里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池鱼抬眼看去,发现来的又是一个老熟人——温瑾。
一袭修身大衣的温瑾踏着明亮的灯光走过来的时候,依旧是风度翩翩,俊秀而文雅的样子,脸上丝毫不见偷听被发现的尴尬。
池鱼带着点疏离客气问道:“温先生,好久不见,你怎么过来我这边了?”
温瑾来的时机很巧妙,又恰好听到了池鱼和宫承煊的对话,池鱼不得不对温瑾抱有防备之心。
温瑾不在意池鱼的疏离,用温润谦和的笑意说道:“池鱼,好久没见,你和我生疏了不少。”
又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池鱼漆黑的目光落在温瑾脸上,那双眼睛里面,池鱼看到的只有磊落和坦然。
十秒的对视之后,池鱼拇指按在指纹锁上开门,将骤然出现又来意不明的温瑾放了进来。
温瑾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池鱼洗手之后,像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为温瑾倒了一杯热水。
做完这些,池鱼坐在了温瑾对面,又问了一遍:“温瑾,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这里了?”
温瑾笑了笑,将杯子握在手里取暖,嘴里说道:“池鱼,别这么防备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又说:“大晚上过来,当然是有点感兴趣的事,想和你聊一聊。”
池鱼面色软了一点,没什么波澜地表达了一下疑问:“嗯?”
温瑾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池鱼,你现在和姜白羽池鲤做的,是Beta平权,对么?”
这话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一般,砸在了明亮的客厅里。
灯光下,两人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平权这种事,于当权者来说与造反无异,而温瑾作为特权阶层的一员,说这种话的目的实在是危险至极。
池鱼脸上浮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惊讶,问道:“怎么会这么说?”
“我一个勉强温饱的小作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温瑾毫不意外池鱼会否认,手指摩挲了一下温热的水杯,温瑾继续用温和的嗓音说道:“池鱼,刚才你和宫承煊的对话,就我这个旁观者来说,能感觉到你对Alpha阶层的不满,和对Omega与Beta的维护。”
池鱼面不改色,平静道:“温瑾,这样判断,或许有些武断了。”
“陆允痕那样优秀的Omega遭受了不公正的对待,我有感而发,也情有可原,凭这个就把我往死路上推,温瑾,这不像朋友能做出来的事。”
温瑾没有就池鱼这番话做出反应,只是说:“池鱼,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器械工程师。”
“为此,我一直暗中在网上学习,这个网,包括国内国外所有正规的不正规的。”
“那个姜白羽,她行事低调,几乎不露面,只做平权的背后策划,但是这不代表她做过的事就雁过无痕。”
“我曾看过一张姜白羽组织活动时模糊的照片,最近也通过一些渠道,确认了姜白羽就是国外Beta平权的倡导者之一。”
看着池鱼依旧平静的神色,温瑾问道:“池鱼,刚才你说我有点武断,那现在这样能不能证明呢?”
这一番话,证明了温瑾是有备而来,这样一看,撞见池鱼和宫承煊的对话,反倒是无意之举。
池鱼眼神闪了一下,还是模糊道:“就算姜白羽是平权倡导者和组织者,那又如何呢,谁说我和她接触了,我就一定也是倡导Beta平权的人。”
温瑾依旧谦和,缓慢道:“是,接触不能证明什么,但是池鱼,我把你写过的书,全部细读了一遍。”
“你前期的作品,大多以爱情为主,只是掺有少许的阶级观念。”
“但是这几年,你的作品里面,对阶级的憎恶以及对平权的呼吁已经占了大多数,爱情反倒成了陪衬。”
“你自已写的书,里面或多或少包含了你的思想,这么说,能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