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助理便感觉到宫承煊身上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严肃而沉闷的书房内,空气的流通速度仿佛都停滞了下来。
话说完的助理下意识地屏气凝神,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搏动。
“哦?生日?”
微微上扬的语调,慢条斯理地陈述,昭示着主人并不明朗的心情。
宫承煊倒是不知道,每年的正月初四是池鱼的生日。
宫承煊的生日,向来是名流聚集,政商会晤,利益往来的宴席。
在宫承煊眼里,生日这种东西,只是利益交换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是照片上的池鱼,笑得自在又畅快,脸上的神情鲜活又生动。
他坐在夕阳下,和那个同样令人讨厌的Beta吃饭,聊天,像是漂亮的小绵羊在草地上撒欢。
宫承煊冷笑一声,也只有下等的Beta,才会注重生日这种无聊又无用的仪式感。
除了浪费时间,得到廉价的喜悦之外,一无是处。
今年是被拍到了,那么,往前的那些年,池鱼是不是都在宫承煊不知道的时候,和这个可恶的Beta一起度过一天。
想到这里,宫承煊心里涌上淡淡的不悦。
宫承煊将这种不悦归结于,自已的东西被别人注目,而他作为物品的主人,却一无所知。
不听话的东西,是该有一些惩罚的。
宫承煊下意识地忽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的事实。
这些照片的存在,让他冷静而又平淡地做出了令人不解的举动。
池鱼在和池鲤吃完饭后,又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散场后,池鱼拒绝了池鲤开车送他的提议,自已进了地铁站。
池鲤也没有强求,池鱼晕车很严重,这么多年,能不坐车就不坐车,就连驾照,池鱼到了现在也没去考。
池鲤看着池鱼的身影消失在拥挤的人潮里,便发动车子,往城市另一边的方向开去。
在经过一个事故多发路段时,池鲤的车子,被人恶意别了一下。
池鲤用最快的速度打方向盘,一头撞在了路灯上。
池鲤从后视镜一看,原先的车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池鲤拖着被撞得发麻的身体,从车上下来,查看车头的损毁情况,然后坐在路边,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待交警过来的时候,池鲤手机上收到了池鱼的消息,对方告诉他自已已经安全到家。
池鲤回了一句,便收起了手机,自已这边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
池鱼今天一直很开心,这种开心在回到公寓的时候倏然消失。
摸索着摁下开关,明亮的客厅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池鱼反应很快,立即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下一秒,池鱼就被迫停下了脚步。
公寓门口,也出现了两三个魁梧高大的保镖,和屋内的三人一般无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已。
门外的三人步步逼近,将池鱼一步步逼回到了门内。
池鱼很快冷静下来,镇静问道:“你们是谁的人,来这里想做什么?”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池鱼还想再问的时候,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五六个保镖迅速而利落的将池鱼扛起来带走。
房门咔哒一声阖上,黑暗中,这里的主人已经消失不见。
池鱼再睁眼的时候,看见的是熟悉的水晶吊灯。
池鱼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愣怔,像是怀疑自已自已的眼睛。
想起身的时候,后颈传来的钝痛感,让池鱼很快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和池鲤分开,回家后在家里看见了三个魁梧的Alpha大汉。
想逃跑的时候,被门外同样壮实高大的Alpha拦住了去路。
而后,他便被人打晕,失去了意识。
池鱼猛然起身,警惕而小心的审视自已所在地方。
这下,池鱼发现,不光头顶的吊灯很熟悉。
就连床头柜上的流苏夜灯,花瓶,地上的手工地毯都很熟悉。
池鱼很快地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不就是他之前住的卧室!
他大爷的,这是他之前在云湾的时候,和宫承煊一起住的卧室!
宫承煊这个狗男人,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将他绑架到了云湾!
池鱼一时间有些怒火中烧。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宫承煊这是什么脑残行为。
他已经明确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过,他和宫承煊已经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宫承煊这个狗男人,先是骚扰他,然后派人监视他,现在还做出这种限制人身自由的举动。
这种预料之外的反常,让池鱼觉得很愤怒,愤怒的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
只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地方。
池鱼下床,撑着还晕乎的脑袋,穿上鞋子,踩着昂贵的手工地毯,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白皙的手指搭上金属门把手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
奢华厚重的实木门一寸寸倒退,逼迫得池鱼一步步后退。
在房门一点点后退的时候,池鱼抬眼,看见了站在门外的Alpha.
是西装革履,面色平静的宫承煊。
被窗户切割过的光线隐隐绰绰地打在宫承煊的脸上,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锐利深刻,像是刀削斧凿一般,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Alpha与生俱来的身高优势,让池鱼被完完全全地笼罩在了他的身影之下,就连影子,也被宫承煊的影子,完完全全地覆盖掉了。
宫承煊单手插在裤兜里,用平静的口吻,淡然无波地问道:“去哪?”
过往八年的相处,让池鱼察觉到了,现在的宫承煊,心情并不美妙。
宫承煊看着是平静的模样,但是往往越是平静,越代表他在生气。
池鱼的愤怒再一次溢了出来。
被入室绑架的人是池鱼,莫名其妙又出现在这栋别墅的人也是池鱼,宫承煊有什么生气的资格!
宫承煊看着池鱼眼里愤怒的火光,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泛起潮红的耳尖,心里的不悦诡异地平息了下来。
就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
池鱼不应该笑得那么开心,不应该在其他地方过得那么顺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