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宁夏蹑手蹑脚地溜进大军的房间,她用手电筒晃了晃,然后走到床边轻拍谢博楠的肩。
谢博楠正做着美梦,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他本能的尖叫,刚出声嘴就被一只手紧紧捂住。
“是我,别出声,起床了,一会院子里碰头。”
谢博楠拍了拍胸口,缓了一会,看宁夏要离开,急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声问,“咱们到底去干什么呀?”
宁夏知道怎么拿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想不想追到我姐,想的话就跟我走!”
谢博楠松开她,乖乖地起身穿上床头的长袖上衣和裤子,宁夏晃着手电筒出去。
十分钟后,宁夏带着谢博楠从院子后门溜了出去。
宁夏直奔坟丘,谢博楠紧跟着她,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坟,他身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忽然,树上的猫头鹰叫了一声,那声音期期艾艾,像是鬼魂的哀嚎,谢博楠吓得一哆嗦,伸手抓住宁夏的胳膊,声音和猫头鹰的叫声同频抖动,“咱们这是要去哪呀?”
宁夏怕他临阵退缩,忙拿宁静做借口,“我姐这些天太累了,我们去后山抓竹鸡子给她补补。”
“竹鸡子是啥?”
“等会见了你就知道了。”
“怎么想到抓竹鸡子,以前有抓过吗?”
宁夏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是某个人一直给我讲理论,还让我练习弹弓,说等我练好了就带我去抓,然后他食言了。”
谢博楠跟上她的脚步,四下张望,“为什么食言了?”
宁夏在黑夜中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就用一句话把我打发了,竹鸡子成了国家“三有”保护动物,当然不能抓了。
八零年,竹鸡子还是可以抓的,上辈子学的都是理论,她早就想跃跃欲试了。
宁夏不吱声,谢博楠就很害怕,脚下是一片坟地,头顶是斑驳的树杈,月光从大树的枝丫中照射进来,看着张牙舞爪的树杈,好似魑魅魍魉。
黑夜中,他的感官格外的灵敏,“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宁夏举着手电筒往前冲,语气轻松地回他,“别疑神疑鬼的,深更半夜的,还能有啥声音,是风声呗!”
谢博楠四处张望,“不是风声,我听到了脚步声。”
宁夏重重地跺了两脚,“咱们两个人走路,当然有脚步声了。”
宁夏拿着手电筒一路向前冲,谢博楠猛然一回头,朦胧的夜光中,他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怕自已眼花,然后跟着宁夏走了一段路,又是一个猛回头,这次他确定,有人跟着他们。
“夏夏,真的有人跟着,我看见了。”
宁夏停下脚步回头,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别一惊一乍的,这黑灯瞎火的,谁没事会跟着咱们,人影没有,鬼影倒是有可能。”
这话说得谢博楠心肝都在颤,他一路紧紧地抓着宁夏,总算是平安地穿过了坟丘又穿过了田间,谢博楠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
走到了河边的歪脖子树下,谢宁夏本能地停了一下,谢博楠惊恐地喊了一声,“我没有看错,真的有人跟着我们。”
河边是一片稻田,视野很开阔,宁夏朝身后扫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她问谢博楠,“哪里有人?”
谢博楠腿肚子发软,指着河埂,“我刚看见那边有黑影,忽的一下就不见了。”
宁夏用手电筒往后面晃了晃,她没想到,原来上辈子英明神武的老爸,竟然会怕鬼,她好想笑。
为了让谢博楠安心,她举着手电筒往他所指的地方走过去,“那咱俩一起过去看看,你不会是怕鬼吧?”
谢博楠默不作声,紧跟着宁夏的脚步。
电筒光照向河埂,突然站起一个人,谢博楠吓得惊叫出声。
宁夏大声斥问,“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
大军用手挡住电筒光的照射,“宁夏姐,我是大军。”
宁夏将光源压低,“大军?你半夜不睡觉,跟着我们干什么?”
大军也不能说是大伯叮嘱他多关注着点他们两个人,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好奇你们干什么?”
谢博楠喘匀了气息,“那你和我们说呀,魂都要被你吓没了!”
大军低着头,声音惭愧,“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吓着你。”
宁夏看大军也是长袖长裤,捂得还算严实,不想耽搁时间,便道:“好了,好了,那咱们仨一起去,赶紧地!”
三个人朝着后山继续前行,谢博楠走在两人中间,安全感满满,“你小子胆挺大,一个人在后面跟着不害怕呀!”
“不害怕,以前经常在夜里出来,和爷爷一起抓黄鳝。”
大军声音刚落,两道询问声同时响起。
“你还抓过黄鳝啊?”
“黄鳝好抓吗?”
大军指着两旁的稻田,“这边的田里就有黄鳝,用电筒光一照,我爷爷自已做的专用钳子,用力一夹,黄鳝就跑不掉了。”
宁夏不可置信的问,“真的这么简单?”
大军“嗯”了一声,“我自已就抓过。”
宁夏愉快地决定了,“行,明晚我们一起抓黄鳝。”
这思维跳脱的,压根跟不上节奏,谢博楠无奈的叹气,“啊?那我们什么时候睡觉?”
“黄鳝也能给我姐补补气血。”
宁夏这么一说,谢博楠就不吱声了。
来到山边,大军问:“我们到这里干什么?”
宁夏答“抓竹鸡子呀!”
大军质疑,“竹鸡子可机灵了,咱们能抓到吗?”
宁夏自信满满的说道,“瞧好的吧,我和你们说,竹鸡子喜欢吃油茶籽,有油茶籽的地方一般就有竹鸡子活动。”
三人来到树林,地上有好多油茶籽,大军问:“怎么没看到竹鸡子啊?”
“不要着急,这么空旷的树林子,竹鸡子怕被猛禽抓,它们晚上一般喜欢躲进附近的密林里。”
宁夏带着两人,又往林子的深处走了一段,看到一片沙树林,宁夏用电筒光在树上来回探照。
看到几只竹鸡子蹲在树上,宁夏惊喜地拍了拍身旁的谢博楠,“你看,你看,一二三,排排坐。”
谢博楠和大军也看见了竹鸡子,两人都没有经验,问宁夏,“怎么办?”
宁夏将手电筒递给些谢博楠,“拿着,帮我照好了,我把它们全都射下来。”
宁夏从口袋里拿出弹弓和石子,第一发射偏了,可把两人急坏了,生怕把竹鸡子惊跑了。
接下来,宁夏发挥很稳定,三只竹鸡子全部射中,欢快地捡了竹鸡。
三人在沙树林里晃了一圈,又找到了两个窝点,一晚上收获了十只竹鸡子,把三人高兴坏了。
回来的路上,三个人都很兴奋,大军满是崇拜,“宁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一射一个准,是大伯教你射弹弓的吗?”
“不是!”
“那是谁教的呀,我也想拜他为师。”
宁夏瞥了一眼身旁的谢博楠,她也不知道上辈子的谢博楠,是什么时候学的弹弓。反正传授给她的时候,他就说是谢家的独门绝技。
“这么优秀的老师,不就站在你面前嘛!”
三人边走边聊,也没觉得路途远。
到家时,也不知道几点了,到了院子门口,他们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溜进了院子,堂屋的灯光猛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