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实在有些……哀怨!
木樨装作没看到,避开他的目光。
不一会,就到了成衣店,陆千尘对店家说:“带她去选几身衣服,两套厚一些的,两件大氅,冬天冷。”
多谢。木樨跟着店家进去,如今除了黑白布料仅还多了许多其他的颜色,鹅黄软纱上襦,湖蓝水色襦裙等,引得木樨多看两眼。
“把这些包起来。”陆千尘吩咐店家。
木樨回头扯扯他的衣袖,摇摇头。
“我们店里还有别的,姑娘,你再看看呢?”掌柜的瞧他俩的派头,应该能挣一大笔,忽而瞧见后面郎君的动作,忍不住憋笑,这小两口真有意思。
陆千尘右手捞起刚刚被她拽过的衣袖,又觉得作为将军不该和她如此计较,又放了下来,心中倒还有些回味。
“二位慢慢看。”掌柜的退了出去。
在边上瞧见一件红色金色松枝纹的上襦,黑色的下裙,瞧着干练不少,木樨伸手去拿,忽然有一人说:“姑娘,这套不适合你!”
是谁?
转身是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与那个吊儿郎当的毒舌之人长的如此相像。
青濛!
“不好意思,刚刚在外面瞧见姑娘,我是孟青,常年经商,得了一件美衣,宝石为缀,湖蓝色的,与姑娘绝配。”孟青让仆人递上,打开后是白底蓝色闪光的料子。
木樨拉住他的袖子,青濛,你还记得我吗?
“不必客气,美衣配美人。”孟青温和一笑,没有那种远离尘世的通透,多了一些温情。
陆千尘吭吭咳了两声,拉人袖子不好:“多谢了,我们不用。”
木樨却抱着衣服不撒手,比划着问询。
“在下是商人,初到此地,还有要事,告辞!”孟青拱手道别。
木樨追了出去,对着他指了下自已,在地上写了木樨二字。
“木樨,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孟青的笑容似三月的暖阳,百花齐放。
原来,他不认识我,木樨有些丧气。
“有缘还会再见的。”孟青向刚跟来的陆千尘也抱拳行礼。
木樨皱眉,右手一劈,孟青也是习过武的,身子后仰,一个翻身离她三步远:“你为何变得跋扈?”
说完甩袖离去。
可木樨上前一步,孟青眼前一黑,肩膀已经被人扣住。
后侧的侍从拔剑上前,直指木樨,可没来的及刺伤她,木樨手借力按住孟青的肩膀,两脚飞起踢在他胸口。
侍从被踢倒在地,木樨擒住孟青,只想找他问个清楚。
“啊,胳膊要断了!”孟青在打斗间散了些碎发,原本和润的面孔变得皱巴,软声哀求,“女侠饶命!”
陆千尘也赶来了:“这件衣服是齐国的,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个生意人呀!走南闯北,哪里有好东西,只要能卖我都去,有一件异国衣裳也是正常的吧。”孟青解释。
“那你为何送衣服过来?”陆千尘问。
“木樨姑娘长的这么美,你难道不知道吗,是个男人就金屋藏娇。”孟青坦言。
陆千尘松开了手:“抱歉,误会。”
孟青赶紧跑路了。
木樨还想拉住他,可惜没有机会,一溜烟就跑了。
“你认识他?可他不认识你。”陆千尘莫名生气,拉着她就走,还扔了一大包衣服给她,“回去换了,这么好看的脸穿这么破怎么回事。”
木樨抿着嘴,又把包袱扔给他,又不是我要买的,要是不喜欢,还白搭个人情。
陆千尘的脸已经黑的像扣上了一个锅盖……
一个哑女,怎么就那么让人生气呢?!!!
一路上,不少人往西南方的街道走,不知不觉,与行人一起走到了这里。
牌楼上写着“女娲庙”。
大鼎中星星点点的火光,香火弥漫。
女娲神像脚踩祥云,垂着眼眸,俯瞰苍生。而她脚下有只狐狸,卷着尾巴放在头下。
这是我吗?
木樨上前,摸着狐狸的毛,那酣睡的模样,不就是自已吗?它背后还背着一把剑,和自已的佩剑一模一样。
“别摸!对神明不敬!”陆千尘道,“听说这可是禹帝的吉祥物,一登上王位,就为她专门立了一座寺庙。”
谁说的鬼神之说不可信!木樨瞥了他一眼。
“五百年前陆禹治水,也是有她相助,那次的大水若是没有控制住,就不会有现在的安国。”陆千尘是听这个故事长大的,“可惜,禹帝十六岁登基已是满头白发,只活到二十五岁。若是多活几年该多好。”
原来我们都确确实实的存在过。木樨脸上一湿,那你们在哪里呢?
“你别哭呀,我没欺负你!”陆千尘最见不得哭泣的女人,她又那么可怜,手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他。
后面正好有人过来上香,一挤,陆千尘便往前扑去,木樨一闪,他趴在了佛像上。
“你没事吧?”那人觉得不好意思,上香把人推倒了。
“没事。”陆千尘摆摆手,手掌上有一块被擦破了皮。
木樨瞧见佛像上也有一些血迹,想用手擦掉。
“哎呀,这可是几百年的佛像了,如今破血在上,不详呀。”那人忙跪地叩拜,“求女娲娘娘不要怪罪,我是无心的。”
那处有些异常,木樨伸手去摸,如触电一般,有什么击中了她,头一歪便倒了下去。
“我……我不是有意的!”那个叩拜的更凶了,求神明谅解。
陆千尘顾不上其他,抱起她,挪到一边休息。
昏迷的木樨又回到了过去,看到了阿禹。
“女娲娘娘,能不能让木樨活过来。”陆禹抱着已经化成石柱的木樨,苦苦哀求。
寻找五色色补天已经废了女娲的所有神力:“生死有命,木樨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死的。”
“可是,神明不是可以死而复生吗?”陆禹问。
“那是涅槃,进入化生之境。可木樨已经没有灵根了,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女娲娘娘道。
“我愿意做她的灵根。”陆禹只想木樨活着。
“世界初生,万物有时无序,你我的降生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转下去。木樨是,你也是,不可囿于私情。”女娲娘娘道。
“什么私情!她倒是为了天下,可是天道让她亡,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只想让她活。”陆禹越来越激动。
“不可,任何人违背天意,都要受到惩罚。”女娲娘娘道。
“只要她能活,什么我都愿意受!”陆禹道。
“若是她还是她,你却不在了呢?”女娲娘娘道。
人心不是永恒的。
“只要是她,那又有什么关系!”陆禹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