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早就一片汪洋,木樨找了一根浮木,在此处寻找天柱。
水蓝色的裂纹布满天柱,时不时有碎石掉落,迅速沉底。
木樨施法,将落石捞起,镶嵌在天柱上,可惜无济于事。
那云雨便是从上方的窟窿倾泻而出,只流向夏国上方。
难道,这就是上天对盗取息壤的惩罚?
木樨施法,想要堵住窟窿,可惜源源不断的灵力,只落在云雨之中,根本挡不住。
木樨借天柱之力,腾空而起,施法触动云雨,将其推入窟窿中,可惜只推出一点,云雨势力更强,将她推落在地,岩石凸起,竟扎入她的后背,鲜血迅速晕染了半个后背。
好痛!
连心脏都抽动起来。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道天雷直击木樨,传到四肢,竟是粉身碎骨般的疼痛。身体不住地抽搐着,险些落入水中。
这就是催云动雨的惩罚吗?
木樨擦了嘴角的血,目光坚定:“你也不过如此嘛!”
她将手伸到后背,摸到插入身体的石块,咬牙拔了出来,她小心的将翻开的皮肉合上,拔出青铜剑。
这一次,她要把云雨推到干涸的北境,那里最缺水了,只要将云雨推过去,夏国,就有救了。
召唤天地之灵,木樨运动体内灵力,可每处经脉都疲惫不堪,她咬着下唇,目光落在倾泻而出的云雨上。
天意为何,就那么重要吗?
看看那些可怜的孩子漂在水上,房屋倒塌,家破人亡,还有阿禹,他为了治水,耗尽心力,不过十几岁,竟然生了白发。
我既然有神明的造化,怎可袖手旁观!
一道白光在木樨剑身汇聚,她用力一挥,云雨分南北,胸口气血逆流,要加把劲。剑气如虹,引云雨北流。
“成了……”木樨瞧见南方云雨不再增厚,可雷电已至,经脉汹涌,有寸断之势。
我一定可以的!
木樨将灵根挖出,与天柱混合一体,由此竟长出一道屏障,闪着白光。
又运功,逼出心头血,落入其中。
什么是天意?
木樨冷笑:“我就是天意!”
她拼尽全力,将全身灵力注入其中,正好挡住天际流出的云雨,又催动其流向无人的北境。
源源不断的灵力流入其中,新的天柱即将形成,并且挡住了南向的云雨。
没来得及看一眼,雷电轰隆隆的奔向她,木樨将青铜剑融入天柱之中,这是最后一博……
青濛与陆禹兵分两路,前去加固河道,多处也有决堤之势。
忽然,腰间的铜铃开始作响,青濛起身,又不响了。
“难道我听错了?”青濛取下铜铃,一摇。
叮铃铃
叮铃铃
……
木樨!
除非灵力消散,不然它不会被摇响的。
青濛咽下口水,这不可能。
可天边异常的雷电在提醒他,这不是雷雨,而是天罚。
我来了,你一定要撑住。青濛掏出遁地令,这是最后一个了。
不周山已成汪洋,原本的天柱已有颓废之势,落石不断。
“木樨!”青濛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雷电奔向一处,青濛立刻过去,不会的,他内心一直在喊。
可数十道雷电穿过半人高的水面,打在了木樨的身上,她身下是无边无际的落石。
原本的天柱落石增多,一颗大石直直奔向木樨的头。
她的脸上沾了许多血渍,细小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水开始变成红色。
好像天罚,不过如此嘛,木樨眼神空洞,大石头压了下来,阻挡了最后一点光。
一只手箍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捞了出来。
眼前的人满脸慌张,又露出笑脸:“木樨,你还活着。”
木樨将目光转向天柱,她是木灵根,遇水则生,将灵根与天柱相合,就能自如生长,堵住窟窿,可云雨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她伸手指着北向的云雨:“青濛……”
“我知道。”青濛掏出怀里的药,塞到她口中,“木樨,你要挺住。”
上天似乎又感知到了木樨的活力,一道一丈宽的雷电直击过来,木樨将他推开,灵药落入水中。雷电粉碎了她所有的经脉,口中不断涌出血来。
“木樨!你怎么这么傻。”青濛将灵药塞入她口中,施以灵力,护其心脉。
木樨眼中满是忧愁,指着溢向南方的云雨,明明全身都是伤,怎么看起来似上神明一般,光芒万丈呢。
“我知道。”青濛将她安置在天柱下,这里有她的灵根,必能滋养她的躯体。
青濛倾尽全力,将云雨催至北方,数道雷电击中了他,不一会就灵力外泄。
这天空逐渐分明,木樨举起自已的右手,伸入天柱之中,只要再长一些,黑黢黢的窟窿就能堵上了。我的灵根,自然要自已滋养。
青濛瞧着云雨已定,流向北方,他飞回木樨身边。
“没事了,我们走。”青濛伸手去扶木樨,瞧见她的后背,满是鲜血,与石块契合在了一起。
“你怎么这么傻!”青濛微张着口,为什么,你不等等我呢。
“青濛,你回去吧。”木樨道,“阿禹需要你。”
“神明不该干预人间之事,我不去。”青濛掏出怀里的灵药,尽数投入木樨口中,帮她运化。
可惜经脉尽断,再多灵药倾入其中,也无甚疗效。
“谢谢你。阿禹自已应该可以的。”木樨觉得有些困了,眼皮往下沉。
“你不许睡!”青濛一手握住木樨的手,以灵力冲洗她的经脉,可惜他也身受雷击,后继无力。
————
陆禹突然感觉心抽了一下,有如剜心之痛,整个人失重落入水中。
“陆大人!”一旁搬沙袋的士兵赶紧将扔了东西将他捞了出来,放在棚子里。
痛。
好似剥皮抽骨一般。
“木樨。”陆禹瞪着眼睛,却一片漆黑,口中喊着她的名字。
“陆大人,陆大人,你醒醒。”身边的人一直在喊他。
陆禹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我怎么了?”
“陆大人,您刚刚晕过去了,一定是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每日一起,基本上看不到陆禹休息,他们很担心。
“多谢各位关心,我没事,咱们继续把口子堵上。”陆禹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眼前一片突然变得光亮起来,不似此前的晦暗。
“陆大人,雨小了!天要晴了。”有人从外面跑回来。
陆禹举步往外,每走一步,就心痛难忍,他强硬得走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陆大人!”
一群人赶快把他搬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