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午时,两人前去为舜帝请脉。
不比昨日的虚弱,舜帝觉得比往日精神了一些。
青濛把脉,果然脉象比昨日有力了些:“恭喜王上,确实好了一些。”
“这药可维持多久?”舜帝问道。
“说实话,老朽这药是神明所赐,那时夜采雪莲,几度昏厥,竟得神明眷顾,赐下神药,珍藏至今。能给王上,这便是神药最好的归宿。”青濛道。
“赏,十两金。”舜帝觉得所谓命数,亦是可改的。
“草民谢王上。”青濛叩谢。
“不过,孤觉得身子还是有些不爽,不如先生就留在宫内吧。”舜帝给了老太监一个眼神,自然是要把人留住,才能保得身体康健。
“那太好了。”青濛心中开骂,王上就是老狐狸,疑心重,搞不好还要榨自已的剩余价值。
“王上,他们虽然送药有功,可山间野夫,还得多多提防才是。”老太监见他们二人走远,才小声说。
“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按规矩办就是了。”舜帝此话,也是赞同了老太监的小算盘,不管是救命还是替罪羊,皆是一念之间。
“是。”老太监告退了。
话分两头,腾蛇青濛进了内殿:“咱们赶紧走。”
“这么凶险?”木樨倒是觉得,此地可以再待几日,瞧着王上身子扛不了多久了。
“你以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如今王上已经知道了,陆禹才是与帝脉相连之人,你我又点破了此事,所以,我们是没有命出王宫的。”腾蛇青濛最讨厌琢磨这些人心,想来就觉得龌龊。
“若是王上死了,你我二人是罪人,若是王上活了,你我二人亦该死。”木樨理解了。
“是的。”青濛道。
“那你为何来这一趟?”木樨问。
“天命所致,我不能辞。帝脉重续,是我的使命。”腾蛇青濛对世事无感,总觉得是个客人。可身为神明,得天感应,也当尽职尽责。
“如你所说,陆禹当继任为王,可舜帝怎么会禅让于他?”舜帝眼中是对权利的欲望,掌控天下的野心,木樨不信,他会禅让。
“总有一日,形势强于人。”腾蛇青濛从怀里掏出一张遁地令。
“是的。”木樨与他牵手,遁地令起,不一会,就到了陆禹家中。
陆禹正啃着馒头,看着图纸,瞧见突然出现的两人:“这几日你们去哪里了?”
“办正事去了呗,你那怎么样了?”木樨搪塞着转移话题。
“如今黄河改道,其余沟渠也已经开挖,就是速度太慢了。”陆禹为此忧心不已。
“那你向王上多要些人。”木樨道。
“我已踌躇多日,又怕……”陆禹的话被打断。
“怕什么,你要是挡不了两个月后的大水,你还有命活?夏国都灭国了,你知不知道?”腾蛇青濛虽然不爱做事,但生来做事果断。
“嗯,你就去吧。”木樨心中也有了主意,假装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去休息,下午你去找王上要人吧。”
木樨回屋,关紧门窗,迅速给舜帝造了一个梦境,若是耽误了治水大业,那可就麻烦了。
说起来自已做的事情也算是功德一件,也许涅槃就在眼前了呢,木樨运功起来。
等木樨睡了一觉出来,神清气爽,陆禹也意得志满,欢喜而归。
“木樨,我今日去找王上,他答应了,我可以调遣所有士兵去挖河道,他还答应调遣各地百姓,全力促成此事。”陆禹道。
“那是自然,你做的可是顶顶要紧的事情。”木樨道。
开挖河道的工程进展很快,陆禹骑着马各处奔忙,检查结果,虽然他满脸疲惫,但是能见到他精神饱满。
陆禹每一处都亲自去测量,划线,唯恐有人做错,只能精益求精。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阿火,我一定可以的,父亲你在天上好好看着孩儿,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治水之事,你已经做了几十年,孩儿就应该像你一样,继续做下去。既然做了,怎么可以不成呢?
以往对陆禹避如恶疾之人,又开始亲近他了,先夸他年少有为,又请他处处提携,若能谋得一官半职,那更是千恩万谢。
木樨坐在堤坝上吹风:“你瞧瞧,从前人人唾弃,如今这衣冠冢前也是鲜花围绕,好不好笑?”
腾蛇青濛道:“怎么,你现在还看不明白,人性如此,逐利而已。”
“你倒是明白,但嘴里说着利已,实际上处处为人着想,我是看不出你的境界了。”木樨这些日子也发现,腾蛇就是嘴快,心肠倒是好。
“难为你夸我了,我可太知道了,接受夸奖是要干活的。”腾蛇青濛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行,等事情了了,你去你的向阳山,我去我的灵山,省得你嫌弃我。”木樨盯着眼前的河,掐算着日子。
黄河的水慢慢流入分支,河道的水引入良田,百姓称道。
“还有多久?”腾蛇青濛问。
“半个月吧。”木樨抬头看天,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久旱之后,又是洪灾,她心里始终有根弦紧绷着。
近日星象有异,帝星微弱,青濛喊来木樨:“今日,你我潜入宫中,为王上再看一下。”
“出事了?”木樨担心。
“我的药吃下去,按理说身体无恙,可这帝星竟有早落之象。”青濛道。
深夜,青濛二人飞身上了屋顶,整个王宫,四处都暗黑无灯,没有前些日子来时候明亮,甚至有些阴森。
扒在主殿屋顶,门口竟有七八人看守着,巡逻的人一刻钟就来一次。
木樨眯着眼发现底下有个人极为眼熟,好像是祝融氏的族长。
“大人,王上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一切无恙。”老太监道。
祝融氏族长眉间不展:“公公,还请您多关注些王上的状态,有时候头脑不清醒,下的命令,我也为难。幸好这挖河道也快结束了,希望一切平安吧。”
那一日,幸亏祝融氏族长及时赶来,不然虎符都交给陆禹了,不过是挖个河道,竟然要了他兵权,可见舜帝是越发糊涂了。
“走。”青濛瞧见后窗无人,两人翻身进去。
床上的人鼻息微弱,青濛朝木樨示意看着外面,自已先去诊脉。
“这,王上中毒了。”青濛赶紧确认,瞳孔竟有发散之症。
谁要杀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