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便如大厦倾覆般倒下去了.
因着薛家各处都是夺权罢免,家人们命还活着,家财还在,故而也就难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随着各处顺利交接,王尚书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他是真怕啊!
薛家多兵权,万一.......
简直不敢想!
他是陪着圣上登基的人,那些旧事他俱是知情.他知道圣上的难.
这次,虽说匆忙,可他与圣上筹谋多年,自然也有后手,故而看似圣上震怒发难,其实早已筹备得当,各处都是稳妥得很.
圣上这些年,简食朴居,也是为心里苦,纵容了薛家,自然就愧对了天下.
虽说当今朝堂早已不怕打不怕闹,可不管怎样,从来都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数日后,朝堂已逐渐平静.
至少是明面上日益平静,私底下有多少人改弦更张,另投依靠,就不多提了.
苏王府依然平平静静,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秦王也并未如约诊脉,或者说,他顾不上这事了.
外祖家族倾倒,他想,或许他无后,更让圣上放心.
秦王并未入宫去看望母妃,他不知道去了说什么.
他更不敢去问,这可是母妃的授意.
他的母妃,以前的丽妃,现在的薛昭仪,他知道,一向是心高气傲的,飞扬跋扈的,虽说她对父皇是有真心的,但她对储位的太子,一向是看不上.
而如今....
他去请命,自请入伍去南疆戍守,圣上并未应允,只允了他去历练一阵子.
圣上还是疼他的,让他暂时避开这些,免得薛家人暗地里同他说些为难的事.
秦王走的时候,贝儿并未来相送,只打发了大丫送来些刀剑枪伤的药,还有些南疆用的着的蛇虫鼠蚁咬伤的药和解瘴气的清心丸.
秦王看着板着脸来送药的大丫问:“苏姑娘怎么说?”
大丫道:“秦王好笑,秦王想要苏姑娘怎么说?”
你家外祖设计击杀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还送药给你,你还想让我们说什么?大丫恨恨想.
秦王落寞笑笑,无话可说.大丫愤愤一裣身行个礼,告辞走了.
大丫回到苏王府,脸上依然愤愤的.
她不是气秦王,她气自已.那一日她怎么会那么优柔寡断,她若是上来就下杀招,怎么会让贝儿涉险?
贝儿正在看书,看到气咻咻的大丫,忍不住笑着叫住她:“这是怎么了?谁气你了?这嘴上都要挂油瓶儿了.”
大丫气道:“贝儿你怎么还不生气,秦王要去南疆兵营了!他若在那里再存什么心怎么办?”
贝儿笑道:“圣上有旨意送他去吗?不都说他只是去巡视而已吗?”
大丫道:“姑娘这是重点吗?这不是好嘛!既然我们是因秦王而被伏击,怎么我们还要与秦王交好?”
贝儿看大丫确实生气,这才收起书,招呼大丫过来,坐下喝茶.
贝儿道:“原想着,这几日你定是非常生气,有些事不方便跟你细说,不如等你气消了,我再同你慢慢讲.可这些日子过去了,你怎么气性还这么大?”
大丫取过一杯茶,一仰头干了,愤愤道:“其实原本已经不气了,可看到秦王又生气了.他居然还问姑娘你怎么说?我就回他你想让我们姑娘怎么说?!他们家干了什么他不知道吗?怎么好意思!”
贝儿道:“那我问你,倘若他知情,他为何要同我跌下山崖?”
大丫答不上来,闷闷的想了想才道:“那看来他定是不知情的.”
贝儿道:“对了,他不知情,他不但不是杀我的人,还是想救我的人,且不说他救成没救成,至少那时他是真心的.我们不能如此无情,因他外祖家就对他的善意视而不见了.何况因此事他祖全族都被牵连,他母妃也被罚,他此时,才是最难的时候.”
贝儿喝杯茶道:“君子论心不论迹,论迹无完人.他刚帮过我,我不能在他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至少也不应在此时给他痛打落水狗吧.”
闻言大丫笑道:“他才不是落水狗呢,他这会儿看起来依然风姿俊朗,根本不狼狈.”
贝儿也笑着道:“不是所有人的狼狈与喜悦,都会放在明面上,这事就这样吧,以后遇到,不要再记前仇,只该如何相处,就如何相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