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珩拿出一檀木盒子打开,递到钟泠月面前。
钟泠月藏在袖中的手握紧。
那盒中之物赫然是师兄送她的那支竹叶簪。
景煜珩拿出簪子递到她的面前,“姑娘看看,是不是你的?”
钟泠月面色平静地摇头。
“我不认识此物。”
“是吗?”
景煜珩修长的手指抚过簪首,轻轻一按,簪身上的倒刺突然显现,泛着冷光,锋利无比。
钟泠月当即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这……这簪子怎么会……”
“月儿别怕!”钟天骥挡在她的身前,对景煜珩怒目而视,“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景煜珩紧紧盯着钟泠月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是那张脸上满是惊慌,甚至还有冷汗从额前冒出,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若是做戏,那演技着实不错。
不过那夜的女贼,不也是如此会演?
“抱歉,吓到钟姑娘了,是我想岔了,如此害人的暗器,怎么会是钟姑娘的?想来能使此物的,应是阴险卑鄙无耻之人。”
“景某告辞。”
钟泠月:“…….”
死男人!竟然指桑骂槐!
给她等着!
景煜珩收回簪子放好,带着林姑姑往外走。
突然,门外冲进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在他面前跪下,扬声道:“世子,那人招了,说与他合谋之人是……”
“闭嘴!”
景煜珩脸色一变,打断他的话,急道:“回府!”
一行人火速离开了镇北大将军府。
闹剧落下了帷幕,双方心知肚明,只有钟天骥,虽察觉出不对,却实在是没看懂。
“月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父亲?”
“我看那小子不像是真的来道歉的!你是不是和他……”
面对父亲的怀疑,钟泠月语塞。
她一时间还没想好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去。
厅里碳烧得足,将她的脸熏得通红。
钟天骥看了看自家亭亭玉立的女儿,又想起景煜珩盯着将军府的事,不惜拿出皇太后的身份也要见她女儿,他瞬间想明白了什么,当即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该死的臭小子!竟然敢肖想我女儿!”
“他想得倒是美,如此无礼,门都没有!”
“月儿你放心,为父绝对不会让那小子对你如何的!”
钟泠月:“……”
父亲大人,您这联想功夫可真是不错,都可以去写话本了。
这误会,着实有点大。
不过看父亲的思路已然偏离,倒是没空问起其他之事,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反正只要不是误会她对那死男人有意就行。
而钟泠月不知道的是,如此误会的不仅钟天骥一人。
永安宫内。
一头白发的皇太后正靠在榻上假寐。
宫人们低头候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林姑姑放慢脚步,走到皇太后身侧福了福身。
“太后。”
“如何?”皇太后还是闭着眼睛,漫不经心问道。
林姑姑:“世子爷带奴婢去了镇北大将军。”
“哦?去那做什么?”榻上之人当即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宫人上前将其扶起。
林姑姑看了看皇太后,欲言又止。
皇太后当即让其余人退下。
“说吧。”
林姑姑:“世子,似乎看上了镇北大将军府上的大小姐。”
她仔仔细细把在将军府上的事叙述了一遍。
“奴婢从未见世子对一女子如此上心,还假传太后您的旨意,只为见她一面。”
“他误会钟家大小姐受伤,还特意带了药和上好的人参,如此用心……”
“他竟如此?”
皇太后当即笑了。
“哀家这众多皇孙里,就这明璟到了适婚年纪还不开窍,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皇帝多次想要给他赐婚,他都给含糊过去了,你看看那安太傅府上的孙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又好,对他也是一往情深,他就装作看不见,每次见面都躲着,没成想,这还有往人姑娘府上去的一日……”
“钟家的大小姐,是皇后家的外甥女?”
“是。”
“这姑娘哀家也没见过,你看着如何?”皇太后问林姑姑,又自言自语道:“钟将军为人正直磊落,忠君爱国,他教出的女儿想必也是不差的。”
“钟姑娘端庄大方,只是......奴婢看着身体似乎有些弱......”
“体弱?”
皇太后沉默了片刻,终于想起来。
“是了,当年钟夫人身怀六甲还上阵杀敌......”她叹了一口气,“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只是这身体不好,怕是会影响子嗣……
但明璟喜欢……
“罢了,还是等哀家先见见,半月后就是皇后的千秋宴,去告知皇后,哀家想要给明璟相看,让她安排一番,将朝中官员家适龄女儿宣入宫中吧。”
“是。”林姑姑应下,亲自去了皇后宫中。
待确认之后,林姑姑回来回话。
“太后,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几位公主和郡主也到了适婚年纪,不如一起相看,也将朝中各家优秀的公子们一同邀来,也更热闹些。”
“哦?”太后有些惊讶,“皇后倒是难得,她往日可是最不喜欢热闹的,既如此,那就好好办吧,哀家也好凑凑这热闹。”
“是。”
...
揽月居中,钟泠月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竹意见状,赶紧将炭盆移近了些。
“主子......再加件衣裳吧。”天冬抱着衣服过来,一脸忐忑。
“不用。”
钟泠月只觉得脸都被这热意烘得滚烫,浑身冒汗,哪里还需要加衣裳?
可天冬闻言,却噗通一下跪下了。
“主子,都怪我莽撞,您罚我吧!”
她这一路从前厅回来,就惴惴不安,可主子一直没说什么,她更是愧疚难安。
虽不知晋王世子为何会盯着主子,还发现了她们请女医入府之事,但方才她定是坏了主子的事。
钟泠月并没有让她起身。
母亲送来的四人,京墨沉稳聪慧,紫苏和半夏听话。
只有天冬,性子急,有什么就说什么,虽是率性可爱,但若是不加以约束,恐怕会出岔子。
这次的事算是个教训,她只有知道自已闯了大祸,以后才会长记性。
跟在她身边做事,小心谨慎才是第一位的。
她垂眸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开口道:“我身上的伤,就是拜晋王世子所赐,但他并不确定那人是我。”
天冬低着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