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周越火急火燎回来了。
“世子,如你所料,彩云阁的掌柜的说,当时店里人太多,前门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一位婢女打扮的姑娘说自家小姐钱未带够,急着回去取钱,她就让人从后门先走了。没多久,那位姑娘又带着穿着一样的女子从后门回来了,说是要一起帮忙一起拿东西回府......”
周越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心虚。
“人去了哪里?”景煜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不知......但,但属下特意查了周边的医馆,刚好有一位女大夫前不久被人请去出诊,至今还未归......”
“属下已让人在医馆外候着,待人回来就能查清楚去了哪。”
周越几乎已经认定,那女医就是被请去了将军府。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从彩云阁出来的侍女队伍中,确实有一个婢女一直低着头,只是他当时一直盯着钟姑娘,并未在意......
景煜珩没说什么。
不过他大抵知道,应是问不出什么了。
若真是她,能如此费尽心思转移众人视线的,怎么会不做好善后?
若不是她,那么问了也没用。
“那既然钟姑娘能避开人去请了大夫,为何不直接在医馆里看,还要请回府中,这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周越不解。
景煜珩走到桌边,慢悠悠给自已倒了一杯茶,端起喝了一口,茶在热水里泡久了,有些涩。
“或许,你看见的钟家大小姐,并不是她本人。”
人皮面具既然能有一张,就会有两张,三张......
当然,这只是建立在这钟家大小姐就是那女贼的假设上,倘若她不是,那么一切就都是巧合。
可他......并不信巧合。
“周越。”
“是!”
“明日让人去准备点东西,就说本世子唐突了钟姑娘,要上门赔礼致歉。”
“等等,再传信去皇祖母宫里......”
...
次日一早。
钟泠月醒来,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浑身无力,一番动静惊醒了守在旁边的人。
“主子!您醒了!”
竹意见她睁开眼睛,喜极而泣。
“主子,你可吓死我了!”
“我去叫大夫过来!”
她匆忙往外跑。
没一会,竹意带了一个穿着婢女服饰的陌生女子过来。
“叶大夫,快给我主子看看。”
钟泠月被扶着坐起身,迷迷糊糊地任由面前的人给自已搭脉检查伤处。
“万幸,姑娘的烧终于退了,再服几剂药也就无事了,只是这伤处需得好好调养,尽量不要碰到,也不要沾水了......”
京墨等人听到动静,也端着热水进了屋。
众人服侍她换了刚发汗的衣裳,上药,又替她擦了身。
钟泠月觉得自已像是个木偶娃娃一般任人摆布。
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很不好。
但她并未开口,直到叶大夫被引去厢房休息之后。
“怎么回事?”
竹意也终于憋不住了。
“主子,您昨日午后睡下就发起了高热,后来又开始说起胡话,我们只能去请大夫......”
钟泠月虚弱无力地靠在方枕上,暗自叹了一口气,问道:“那府中可知道了?”
竹意摇头,“不知。”
“昨日晚间,夫人差张嬷嬷来送点心,我们只说主子今日赶路有些累,先睡下了,张嬷嬷并未起疑。”
京墨递上一盏茶,“还是竹意聪明,她扮做主子的样子,带着我们一起出府去了彩云阁挑选首饰,彩云阁当时人来人往,我就从后门溜出去请了叶大夫过来,又恳求她扮作侍女的样子混在将军府的队伍中带回了府。”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昨夜还买了不少东西......”她说着说着语气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钟泠月喝了一口温水润喉,干哑的嗓子终于舒服了许多,当即赞赏道:“你们做得很好,那些首饰,一会大家都分了。”
竹意也笑着看向她们,“我就说吧,主子才不会怪我们,我可看中那对耳环了,你们一会可不许和我抢!”
她一副霸道的样子把几人逗笑,一直压在京墨等人身上的郁气也终于消散。
她们毕竟是才跟着主子,还没摸清主子的脾气,擅自做主,到底是不安的。
现在主子非但没有怪他们,还出言赞赏,又送了首饰,心里哪有不高兴的呢?
至于竹意抢先选的那对耳环,其实是所有首饰中最便宜的,她把更好的都留给她们了,如此好意,怎么能辜负?
“叶大夫那边......”
“主子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奴婢的嫂子昨日正好要生了,叶大夫是被请去接生了。”京墨上前道。
她们既然已经安排妥当,钟泠月也没什么好叮嘱的,只是在外盯着的人......
她正想着,竹意像是心有灵犀,凑到她面前邀功似的开了口,“主子,昨夜我发现了那一直在院外盯着我们的人突然离去,我就悄悄跟在他的身后,虽没跟太紧,但眼瞧着那人是进了晋王府。”
晋王府。
啧,果真是他。
可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自已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才会让他怀疑到头上。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了,尽量少跟这人接触。
可钟泠月没想到,这人,还自已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