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然和阿七回到清风镇已经三天了,顺心一直没有再营业。
由于程嘉然拉黑了蒋灿,蒋灿只好把事情都告诉阿七,阿七又转达给她了。
“我尊重他,也理解他,可是我不想原谅他。”
听完程嘉然的话,阿七暗叫一声“不妙”。
因为这话听着耳熟,是当年程嘉然说她爸爸程建新的。
程嘉然一直坚定地认为,真正的爱情应当是能够引领人们走向美好的方向,而非使人不断地委曲求全、持续让步,然而现实却一直无情地给她泼冷水,蒋灿一直身处于一个艰难的境地之中——被自己的父亲逼迫着去做一些违背内心意愿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跟自己有关,却被瞒着。
她只想谈一段简单的恋爱,不要掺杂了那么多不纯粹的东西。
蒋灿很好,她仍然爱他,她知道自己已经很幸运了,能遇到这么一个满眼都是她的人。
苏引源和赵凌野回来了两次,苏引源和阿七提前商量好,决定不告诉先赵凌野真相,只跟他说程嘉然和蒋灿吵架了。
“吵架而已,没事,满哥分分钟能哄好我姐。”赵凌野果然没有很在意。
程嘉然自己更懒得跟他解释。
阿七问过她:“如果满哥真的放下你,你会开心吗?”
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太作了。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更大的一个笑话接踵而至了。
程嘉然记得这个号码,上次给她发过两条一串乱码的短信,可是这次可不是乱码了,而是一张彩信。
这年头居然还有发这个,程嘉然就点开了。
是一张结婚证,男方是蒋灿,女方自然是顾瑾云。
照片上,俊男美女,真是亮眼,闪得程嘉然的湿了眼眶都不自知,她死死地盯着他们,直到视线模糊,良久,一丝自嘲的苦笑爬上了她的嘴角。
她把电话打回去,提示关机,无意看到通话列表,发现前几天在蒋灿办公室打电话给她的竟然也是这个号码,归属地是北城。
她发短信过去。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嘛?”
当然,她知道她不会得到回应的。
她去了小山上,从日暮余光到繁星满天,她就这么一直坐着,目光游离,没有聚焦于任何一个特定的事物,但其实她的内心世界正波涛汹涌,脑海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回忆、思考、感慨交织在一起。
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她如此苛刻!
好怀念以前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啊。
虽然没有那么多快乐,没有那么多甜蜜,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痛苦啊。
直到天边响了一声惊雷,程嘉然才起身,下山回家去。
刚进镇子,就下起了雨,来势汹汹,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一般,程嘉然只好躲在了最近一户人家的屋檐底下。
瞧着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她干脆就坐在了台阶上,抱着腿,下巴顶在膝盖上,丝丝缕缕的水气随着风雨飘然而来,打湿了脸庞,她并不在意,反而又往外坐了一点,任由那雨水在脸上肆意流淌,仿佛想要借助这份凉意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
突然手机响了,是阿七。
“嘉然,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家?”
“我……在外面,一会就回去。”
“这么大的雨,我去接你。”
“我给你发定位,你晚点再来,我还想自己再待会。”
程嘉然倒不是怕淋雨跑回去,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不要全世界都看她的笑话。
没过几分钟,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便由远及近快速地传来,直至最终在屋檐前方戛然而止,车门打开,不过从车里匆忙下来的不是阿七,竟然是蒋灿!
“老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身上都湿了。”蒋灿急切地问道。
程嘉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甚至怀疑这只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而产生出的一种幻觉。
蒋灿坐到程嘉然旁边,把伞完全撑给了她,轻轻地把粘在她额头和脸颊的头发撇开,又拿出纸巾擦干雨水。
程嘉然仍然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蒋灿,仿佛已经完全陷入了某种魔咒之中无法自拔。
突然,她伸出手抚摸蒋灿的脸,说:“我好想你。”
蒋灿愣了一下,他拉起程嘉然,紧紧搂着,把她带到副驾驶坐好,自己收了伞坐回驾驶座,刚凑过去给她系上安全带,她竟然抬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渴求地,急促地。
虽然蒋灿整个神经嗖地一下激楞了起来,但是他觉得此刻的程嘉然非常不对劲。
他不得不推开她,轻轻晃着她的肩膀,说:“老婆,你怎么了?”
程嘉然似乎一下就清醒了。
“对不起,送我回去吧。”
别人的老公确实不能再亲了。
可蒋灿还是懵的,她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老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们先回家,你衣服都湿了,会感冒的。”
说着蒋灿就启动车子朝程嘉然家驶去。
到了家,蒋灿给她拿了睡衣,把她拉进浴室,看她状态还是不好,就问她:“要不我帮你洗吧?”
“可以吗?”程嘉然傻乎乎地反问了一句。
蒋灿没说话,就要帮程嘉然脱衣服,程嘉然又突然拒绝了:“算了,不太好。”
顾瑾云知道了会吃醋吧。
蒋灿满腹的疑惑出了浴室,去了欣欣的房间,保姆在陪着她玩。
“蒋先生。”保姆站起来打招呼。
“你去忙别的吧,我和欣欣说会话。”
欣欣看见蒋灿特别高兴:“阿满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看我是不是又好一点了。”
“当然啦,欣欣最棒了。”蒋灿摸着她的头也很高兴。
虽然他为了救欣欣,向蒋国权妥协了,也因此让程嘉然难过了,但是看到现在能活蹦乱跳的人儿,总算有了点慰藉。
“可是,姐姐这几天很不开心耶。”欣欣小脸又垮了下来。
“欣欣别担心,我就是回来让她开心起来的。”
话虽这样说,蒋灿心里也没底,程嘉然是该生气的,毕竟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瞒她。
可是,他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此刻的程嘉然和在北城分别时,很不一样,那时候是生气和失望,可是现在是失魂落魄,说的话还稀奇古怪,毫无逻辑可言,像中了邪一样。
等程嘉然洗完澡出来,蒋灿把她拉到房间里,给她吹头发。
蒋灿温柔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程嘉然的头皮,加上温热的风,她竟然舒服得打起了瞌睡。
等蒋灿给她吹干头发,她直接倒在枕头上,一秒入睡。
“嘉然……”蒋灿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声地唤她。
“唔,别吵,我好困……”迷糊间,程嘉然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么困,明明自己的心情很不好,很不想睡,肯定是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
程嘉然忘了,夏露说过她怀孕后贪睡到在她耳边敲锣打鼓都都吵不醒的程度。
蒋灿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洗了澡悄悄上床搂着程嘉然一起睡。
他不敢动作太大,小心翼翼得像个小偷,怕她醒了会赶他走。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他偷偷亲了她,她都依然沉浸在梦乡里。
早上,蒋灿先醒了,看着安安生生窝在自己怀里熟睡着的人,忍不住想做些什么,但是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马上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程嘉然发烧了!
烧成这样了居然还在睡!
“老婆,醒醒,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程嘉然被晃醒,缓缓睁开眼,等看清了蒋灿,竟然搂上了他的脖子,说:“满哥,你……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称呼蒋灿为满哥了。
“你……突然走了……都没有告诉我,就让唐宁来送一封破信,什么对不起,我不想听对不起呀……”
“我不知道……想一个人……好痛苦,不想……想忘记……爸爸也没有了,妈妈也没有了……”
蒋灿觉得不能再等了,不然一会程嘉然真的被烧坏了。
他先起床换了衣服,就抱起程嘉然,去了卫生院。
几分钟就到了医院,一量体温,居然39.5度。
医生问蒋灿,程嘉然有没有过敏史,他还真不知道,无奈只好打电话问阿七。
扎针前程嘉然虽然还处于迷糊状态,但已经认出了抱着她的人,是正处于冷战时期的蒋灿,而不是她梦里的阿满。
不过她没有力气做任何反应,扎上了点滴竟然又睡着了。
阿七赶来,和蒋灿一起守着她。
“满哥,以前有一次嘉然也是发高烧,一直叫你。”
蒋灿心想,难怪程嘉然刚才是那种反应。
阿七继续说道:“你别看嘉然大大咧咧,其实她可没有安全感了,我拜托你那边别再出什么意外了,不然我也不帮你说话了。”
蒋灿意识到,程嘉然比他的认知里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