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叔,劳您费心了。”
鹿南风客气的送走了非常体贴和善的冬叔,看着他佝偻的身影微微愣神,刚刚大师兄说冬叔也是个妖怪,而且是一只非常罕见的千年烛精。
在她的概念里,只有生命体才会进化为妖怪,蜡烛这种死物变成妖怪怕是需要什么非常特别的机缘才可以吧。
而且,她深知蓝知意厌恶妖怪,宋西洲是也应算是个除妖的,阿颂更是一副对妖怪深恶痛绝的样子,在这个宅子里又怎么会养着一只千年烛精呢。
这个问题仅仅困惑了她一瞬,便被抛到一边,她现在还怕妖怪太多不成?
刚刚冬叔带她参观这间宅子的时候她发现灶房非常大,里面的东西可谓是琳琅满目,冬叔只是笑说楼主是个嘴馋的,他时时都要备好各种糕点和菜品,只需放在灶房西侧的白玉台子上,楼主便有法子随时弄到画爻楼去。
鹿南风想到刚刚自已吃过的糕点和面条,不由得心下了然,连连夸赞冬叔的手艺绝佳,同时亦对那灶房跃跃欲试。
奈何今日天色已经太晚,她和大师兄各自回了冬叔为他们准备的房间,最近种种担心和劳累突然得到解放,她的脑袋一沾上那竹编的秀气小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夜幕之下,一向安静清幽的画爻楼上空,刺目的两道光影一金一白,激烈的碰撞缠绕直至黎明方休。
第二日街间小巷都在暗暗议论画爻楼昨夜楼主激战妖怪一事。
“我家就住在画爻楼那条街上,可是亲眼瞧的真真儿的!那是一只硕大的白虎妖,光是那舌头伸出来就有我胳膊这么长!!”
“我的天!那宋楼主可还好吗?”
“宋楼主法力无边肯定自是有神仙护着,是不是把那大老虎扒了皮当袄子了?”
鹿南风领着大师兄正在街上闲逛,便听一卖杂货的小贩一脸神秘且自豪的向周围的几人唾沫横飞的散播着谣言,大家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言语之间不难听出对宋西洲的敬仰之意。
“大师兄,你可知宋西洲和小师弟有什么渊源?”她可不认为有什么妖怪进的了画爻楼,这一金一白两道光影怕不是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难以描述的情境。
……
“大师兄?”等了半天旁边的小人儿没反应,她低下头,发现大师兄正直勾勾的冲着前面的小吃摊子流口水。
她哪里知道大师兄之前久居深山,后来到了陋观吃的也都是二师兄做的那些勉强下咽的吃食,这京城里各式各样的小吃他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看着他那渴求的小眼神,鹿南风牵着他上前,大手一挥,什么炸丸子、小酥肉、椒麻鸡腿、蜜枣羹……但凡摊上有的,每样都来了两份,来这京城一趟,她自然是也要尝尝的!
摊主乐呵呵的看着眼前这十分灵动美艳的少女和可爱的娃娃狼吞虎咽的样子,一时间忘了收钱。
两人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个七七八八,鹿南风优雅的蹭了蹭嘴角的油,回头喊:“老板,打包!”
“好咧~”摊主大概领会了意思,乐呵呵的用油纸帮两个人把没吃完的东西包好,“姑娘拿好了,一共是824文。”
……
鹿南风和大师兄闻言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目光都有些呆呆的。
穿来这里几个月,陋观里自给自足的生活她从未涉及过钱的概念,让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没钱!
大师兄就更不用指望了,他就没花过钱!
“姑娘?”摊主瞧出些端倪,他以为这二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是气质出尘且出手阔绰,必然是哪个大户人家偷溜出来玩的小姐和少爷,难不成还真是两个穷光蛋?
鹿南风上下摸了摸衣兜,只有海棠在身上,她有些尴尬的偷瞄了一眼摊主,心里盘算着这里离画爻楼有点远了,不如把大师兄压在这里自已回去问冬叔取点钱……
只听当啷一声,两块银锭子落在了摊子边儿上,几人闻声抬头,是个带着黑色帽帷的壮汉,扔下银子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看那身形必然是阿颂。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照应他们,鹿南风暖心 一笑,这两锭银子就当她借的,等宋西洲把小师弟放出来的时候,自然不愁还不起,“老板,结账!”
两人拿着剩下的吃的,兜里还揣着找回来的一百多文钱和另外一块银锭子,又买了一堆瓜子花生糖果和做饭用的食材。
京城热闹非凡,这一路上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人群熙熙攘攘,衣着皆干净体面,让鹿南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业兴镇媚柳一转眼就屠了百余人的性命,这里百姓如此安逸,难道京城没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