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禾的眸色渐冷。
“敢问姨母,有哪个蠢人会在害人时会留下如此把柄等着被揭发?”
“姨母口口声声说表妹中毒与我嫉妒有关,可那日表妹前来吃茶,从未提过她与侯爷间的旧事,姨母怎就如此武断的下结论?”
“更何况,女儿家的名节如此重要,姨母不分青红皂白便拿出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来说,可是有别的意思?”
小于氏冷哼一声,她早就料到顾锦禾会巧舌如簧的辩解,她当即转问:“别的我不管,你只说她吃了你的茶点,是也不是?”
顾锦禾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是……”
小于氏捏着帕子,突然开始哭嚎起来,嘴里大声嚷着让沈老夫人做主。
沈老夫人面露威严,一副处处为沈家着想的做派。
“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做出有辱侯府门楣之事,既然你自己承认了,念在你是景哥儿的新妇,便关起门来,请出家法,希望你以此为戒。”
顾锦禾听到这两位老姐妹一唱一和恨不得立刻将她逐出侯府的做派,也猜出个一二。
范若儿早就盯上了侯夫人位子,所以迫不及待的在她面前细数侯府的情况,以及她与沈景初之间的情意。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新婚第二日,她作为新妇去给沈老夫人敬茶之时,小于氏对她各种瞧不上眼,甚至还出言讽刺。
不是沈景初在侯府不受待见,而是这位姨母想将范若儿嫁给沈景初,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先有沈景初早已出嫁的嫡姐横插一脚,后有顾锦绣卑劣换亲,才阴差阳错让她嫁进了侯府。
沈景初看似虚弱不理事,但松墨苑却如铁桶般,让沈老夫人的势力渗透不进来一点,可见他有藏得很深的秘密。
不过顾锦禾对他的秘密不感兴趣。
如今她才过门不到三日,这在侯府借住的姨母和表妹范若儿便安耐不住心思,着急对她下手,然后取而代之。
想必接下来的路数就是,小于氏以范若儿为她所害,身体虚弱不能嫁人为由,顺理成章的将她塞进松墨苑。
可瞧着沈老夫人昨日才打着心疼她没人侍候的名义往松墨苑里安插两个漂亮丫头的情况来看,于氏这对姐妹的意思好似略有分歧。
可这并不妨碍沈老夫人顺水推舟成全此事,毕竟范若儿若是进了松墨苑,也算对她有利。
顾锦禾的嘴角勾起一抹谁人都未曾察觉的浅笑,她总算是弄明白侯府的情况了……
这边顾锦禾方捋好思绪,那边在外面侯着的,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婆子鱼贯而入。
小于氏眼见着她的计策就要成功了,以帕子掩面,挡住眼中的得意。
只要拿捏住顾锦禾,再成功将女儿送进松墨苑,便不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就在那些婆子的手即将碰到顾锦禾的时候,被她一个不着痕迹的闪身躲开了,她抬头看向沈老夫人。
“老夫人问都不问我究竟给表妹下了什么毒,就直接派人对我使用家法,就不怕表妹解毒不及时,落得个性命不保,香消玉殒的下场吗?”
还没等沈老夫人说话,被戳中了心事的小于氏怎么可能让顾锦禾轻易洗脱了这罪名,当即指挥着那些婆子将顾锦禾按住。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按住!”
只要这顿家法顾锦禾挨了,这个罪名就是说破天了,她都洗不下去。
顾锦禾恨不得将这如同搅屎棍一般的小于氏嘴堵上,但这场面明显不利于她,想要顺利脱身,就只能说动沈老夫人。
“我只承认了表妹吃过了我的茶点,却没承认我下毒,老夫人便帮着姨母如此着急坐实我的罪名,可是心中早就有了盘算,不管下毒之人是不是我,这个锅都得由我来背?”
沈老夫人面露沉思,示意那些婆子先住手,顾锦禾则是继续道。
“如此这般,我也知晓侯府究竟是何等虎狼之地,今日这顿家法落在我身上,我这身上的冤屈便是洗不清了,若此事不是我做的,侯府可担得起两府由姻亲变为仇人之责?”
顾尚书最爱面子,虽然顾锦禾只是个庶女,但到底是尚书府的人,若是今日沈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对她使用家法,她自有法子让这两人后悔今日此举。
沈老夫人就算想按住,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沈老夫人知晓今日之事若是再闹下去,定会无法收场,若是闹大了,侯府反而会多一个仇人,她的瑶儿还没出嫁,若是对她有影响……
倒是她小瞧顾锦禾了。
“你倒是口齿伶俐会为自己辩解,罢了,我也不想此事闹大,伤了你和景哥儿的夫妻感情,更不想影响两府的姻亲关系,但是若儿的确是在你房里中毒的,待查清了来龙去脉再做处置,无论如何,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便罚你在房中思过半月,又因你顶撞长辈,且回去将女戒抄个三百遍。”
如此……事情便好收场些。
顾锦禾深知此事定会落得个无疾而终的下场,所以她也不愿再节外生枝,领了罚便离开了福寿堂。
小于氏盯着顾锦禾离去的背影,眼睛都快冒火了,她回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老夫人。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该有话没说完呢!
“你为何就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了,她可是害的若儿……”
老夫人阴沉着脸色用眼神警告小于氏不要再轻举妄动。
小于氏不甘心的喊了一声:“姐姐!”
沈老夫人也不甘心被顾锦禾摆了一道。
“够了!你还当我看不出今日之事是你的手笔吗?这顾锦禾不过才嫁进侯府三日,你便如此心急!”
“今日这一遭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她不是个好拿捏的主。”
小于氏仍旧不服气:“就算她不好拿捏,但她到底进了侯府,你是她名义上的嫡母,就算她再有本事,还能越过一个孝字?”
老夫人冷声道:“糊涂!”
“就算顾锦禾只是一个庶女,但她身后毕竟是尚书府。”
被沈老夫人一顿呵斥,小于氏身上的气焰也被浇灭的差不多了。
“我这不是看若儿这些天因着景哥儿成婚之事茶饭不思,心疼的紧吗?”
“姐姐你也是当娘的人,也该知晓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