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头满脸不可思议，随即像是知道自已亵渎仙人，低下仰着的头。
是了，能让妖皇显出原身，还乖乖在一旁坐着的人，只有北玄仙尊了。
此时，“仨头”也看出画中的被雪覆盖的山就是北玄山，身后的梅树便是种于北玄仙尊所居的归林台下的落梅神树，那跟长老授课时形容的北玄山景象如出一辙。
传说那梅树打北玄创建之初就栽种在那，此树自带仙灵之气，在梅树下修行一年，抵得上寻常人十年。
而梅树开出的梅花，更是让修仙之人求而不得炼丹仙品，相传妖皇南林就极爱那梅花做的糕点。
羊头：“这画师一看就没见过仙尊，不然为什么不画五官。”
“你懂什么，这叫面容屏障！”见羊头一脸困惑，猪头继续道：“相传北玄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所有不管是救人还是日常出行，都会布一道结界，不管对方如何细看，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脸，看不到真实的面容。”
“以至于见过仙尊的人只记得他好袭一身水蓝长袍，可长什么样子根本想不来，后来人们管这种类似结界的隔离叫面容屏障。”
“因为看不清，所以只能画张模糊的脸！”听明白的羊头总结道。
“仨头”纷纷点头。
“北玄仙尊叫什么？”南林转眼看向猪头问道。
“不，不知道！”看着南林逐渐皱起的眉头，猪头急忙解释。
“真不知道！北玄仙尊飞升太早，他是仙界第一位飞升的仙，之后飞升的仙也只尊称其道号，这世上恐怕除了其他三方仙尊，也只有北玄仙尊自已知道他本名了吧！”
成天边解释边纳闷，明明那么漂亮的一双眼，怎么流出的眼神那么吓人？
“莫珩溟——”
“什么？”所有人满脸诧异看向突然发声的男人。
“我说我叫，莫珩溟——”男人扬起的嘴角提着笑，盯着同样在看他的南林，一字一句的道。
南林注视男人的眼睛不自觉的眨了眨，明白了，他是在回答自已刚刚问他叫什么的问题。
所以回答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谁问你了！”成天小声责怪道。
“仨头”暗暗吐了口气，还以为北玄仙尊叫莫珩溟呢，原来是用自已的名字拿他们开涮。
“所以画有仙尊和妖皇的画像为什么会挂在这里？”羊头再次发出灵魂一问：“难不成这里的幻主，真的是妖皇所化？”
空荡的院落陷入一片死寂，“仨头”像是吓着般，瞪着眼睛谁也不敢再出声。
若先前黑洞出现妖皇名字的牌位可以说是巧合，那现在树上挂着的画像可以算是证据确凿了。
虚妄中东西所说是幻化的，也但都有迹可循，暗有所指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
可若幻主是妖皇，那也太吓人了！
好似为了衬托可怖的氛围，吹打声很合时宜的响起来，依旧是古怪的音调，处处透着阴森森的气息。
听到吹打声的陶瓷人偶如触发了机关一般，在架子上旋转起来，转了几圈后，面朝后，脸朝前，以背示人，随即每个人偶背后都浮现一幅跳动的画面。
画面仍是触目可及的红色，跟在黑洞中看到的一样，如出一辙的祠堂、照旧的宾客、一样的牌位，不同的新娘，有着相同被钉棺材中的结局，而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所有的“新娘”都是披着嫁衣的男人！
画面流转，火光代替了喜堂，熊熊的大火吞噬了每个“新娘”。
不知是不是场景太过逼真，浓重的纸灰味儿扑面而来，连同南林在内，所有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画面一转，大火熄灭，一排排精致的穿着嫁衣的陶瓷人偶守在一座座孤坟旁，扮相跟架上的人偶如出一辙。
“架子上都是你娶的新娘，你造的孽！”不枯一手拽着南林的袖子壮胆，一手捅了捅被南林攥在手里的“神君”。
大家都是精怪，但他对霍霍人的玩意儿从不苟同。
神君：“……”
想喊冤，有人信吗？
他确实有不少冥婚的新娘，不然也不会被抓到这里来“还债”，但他娶的都是女孩，硬邦邦的男人他可不要。
“神君”小心翼翼瞥向紧挨着南林的莫珩溟，挤眉弄眼的询问什么情况，却只见后者弯着眼，碰了碰凝神的南林，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神君：“……”这跟让他布下虚妄时，承诺的可不一样啊！
沉思的南林没有关注到身边人和“神君”的互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转回正脸的陶瓷人偶身上。
空着的手指不住的磋磨，本已理清的思绪在看到人偶产生的画面后，又变回疑惑。
不对，这一切都太不正常……
如之前“仨头”说的那样，那副一人一虎的画像不会平白无故出现，既然明晃晃的挂在树上就说明幻主多半跟其有关。
身为“虎”的自已不可能，那剩下的只有画中人——北玄仙尊！
至于堂堂仙界之首之所以会成为妖邪幻化的虚幻之主，恐怕只有一个原因……
由于想的太过专注，以至于肩膀传来微微的碰触，才发现“幕后黑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在想我吗？这么入神！”
“在想北玄仙尊。”南林抬头回看，脱口而出。
闻言的莫珩溟不由一怔，瞬息，僵在脸上的笑意随即化开，轻笑道了声“哦~”
南林视线落回到莫珩溟身上，如琥珀的瞳仁明暗交错掩着隐晦的情绪。
记忆深处莫名蹦出一句话：“有时候人才是藏在世间的鬼怪妖邪……”
“莫珩溟……”南林手一松，丢开了拎在手中的“神君”，紧盯那双明眸，唤了一声对方不久前告诉他的名字后淡淡的开口：“我们成亲吧——”
尽管对方极致压制，南林还是在莫珩溟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震惊，那抹不可思议转瞬即逝，换上如旧的淡然，轻笑一声，“好啊~不过……”
莫珩溟探着肩贴近南林，几乎脸贴脸的姿势，让南林不自主的闪眸闪躲，刚要退后，就听到后者如清风在耳边拂过的话锋一转：“要是我说，跟我成完亲恐怕也出不去，这亲还吗？”
抬眸看着莫珩溟半玩笑半认真的神态，短暂沉默后，南林秀眉一挑，仰头又往前凑了凑，低声蹦出一个字：“成~”
烛火的亮光将眸中的诧异照的一览无遗，莫珩溟嘴角一勾，一把牵起南林的手紧紧握住，半调半侃：“那你可跑不了了。”
微凉的手被温热覆盖，南林迎着莫珩溟的目光没有闪躲，也没有抽回手，任由对方握着。
灯火通明的红烛下，两个人相互对望站着，对应上身上的红衣，就好像真的是要拜堂的一对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