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祁同伟一副信誓旦旦的心态,仿佛只要让他见到钟正国,川普就算是玩完了的意思。
然而这一次,愣是没想到自已也会成为他人计划里的瓮中之鳖。
当小轿车途经一条人烟稀少的主干道之时,随着某人的指示,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凭空出现。
两辆泥头车满载着钢筋混凝土迎面驶来,轮胎与沥青路打了个照面。
滋滋滋~
连绵不断的摩擦声带着点点火花,面对这庞然大物的阻隔,祁同伟咬咬牙,迅速把方向盘往左打死,刹车条经这一折腾,已经磨损到快要报废的地步。
大车司机试图强制刹车以此来逼停祁同伟,毕竟他们也是领着这点微薄的工资来维持生计的。
小轿车虽小,但五脏俱全,没点实力是拦不下祁同伟的。
不仅泥头车闪亮登场,四面八方冲来的越野车更是一声招呼也不打,前后包夹形成一阵密不透风的犄角之势。
生死存亡之际,祁同伟只要一想到川普脸上的那张鳄鱼笑脸,满满的求生欲瞬间炸开了锅来。
然而,泥头车俗称阎罗王的化身。
祁同伟只是替自已捏了一把冷汗,并没有因此而被吓成小猪佩奇。
祁同伟甚至在想,这其中定是那些印第安人在从中作梗。
原以为这是川普一人所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
却不料下车之人,竟身着一套春秋常服,他眉清目秀长得仪表堂堂,正是京州市公安局局长季昌明。
这是一位履历丰富的政法老手,曾在公安、检察院、法院以及司法行政部门当过主要领导。
然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全副戎装的特警队员,他们不敢分心,手里的冲锋枪全是实弹,正悄无声息地靠近祁同伟。
“祁书记啊,你这是要去哪呢?”
季昌明随口问道,同时伸手去拔祁同伟的车钥匙,并打开主驾驶的门,示意让其下车接受检查。
“我是奉了赵省长之命来请你回局里喝杯茶,就怕你这位缉毒英雄不肯配合,所以就征用了这些车辆,还好把你给逼停了,不然事情就闹大了!”
祁同伟全程一句话都没讲,全是季昌明在逼逼个没完没了。
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祁同伟是一拳难敌四脚的那种孤立无援。
“非常时期,真枪少不了实弹,还请祁书记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深知祁同伟甩狙的可怕之处,所以真枪实弹是必不可少的一项。
很明显季昌明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才敢来硬刚祁同伟。
“季局长,你整出这么大个动静,万一没能查到你们想要的证据,你可得亲自出面说明情况来还我清白啊!”
祁同伟深知赵立春委派季昌明前来阻止自已去见钟正国,就是为了川普和他的十个亿。
然而,这位胆子不小的赵省长俨然一副已经控制大局的自信。
“啧啧啧,祁书记你言重了,千万别曲解我的意思,赵省长是让我请你回去喝茶而已。”
就在这时,一位民警拿着一副崭新的银手镯,大步流星朝着季昌明这边走来。
“局长,请问是正拷还是反拷?”
季昌明伸手夺过还没捂热的银手镯,骂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第一天当警察吗?不分青红皂就把人给拷起来,真当祁书记是犯罪分子吗?我是说请他回局里喝茶这不假,纯粹的就是想和祁书记坐下来畅谈人生。”
嘶嘶嘶~
此情此景,仿佛看到李达康怒怼程度的经典画面。
那人被批得一无是处,祁同伟随即介入到二人的中间,摆了摆手,说道:
“老季,无需多言,我跟你回局里就是了,给人留点面子,算你行善积德了。”
季昌明也很无奈,赵立春不仅以副厅级要裹挟自已为其办事,还以省委领导的身份勒令市局拦下祁同伟这个大麻烦。
要知道,祁同伟是当下乡镇科级唯一一个和省委书记一对一畅聊无阻的干部。
季昌明在车上还告诉了祁同伟,陈岩石也已经被省公安厅生拉硬拽的拉去喝茶去了。
闻之色变,简直离了个大谱,祁同伟大呼道:
“陈岩石?这,这,这不能够吧?他好歹也是省政府常务副省长,怎么可能会被下属部门给带走?”
季昌明突然点刹,收起浅浅一层的笑容,回道:
“据说,是省委书记钟正国同志批准的,所以省厅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不然我也不敢来带你回局里喝茶啊!”
正如季昌明所说,一向对赵立春极其反感的钟正国竟会和他一起联手,祁同伟察觉出其中另有蹊跷,他随即笑道:
“老季,你今天弄了两辆泥头车对我围追堵截,稍有差池,这就是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你简直是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
祁同伟一语戳痛季昌明的脊椎,然而,一向老实巴交的公安局局长,道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讯息来。
“钟书记授意,赵省长亲自对我下的批示,一定要想方设法去阻止你,不能让你对川普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见季昌明这么说,祁同伟紧皱眉头,这才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自已想得那么简单。
画面一转
省公安厅宿舍。
陈岩石被安排到这里过上隐居的生活,他也很恼怒但又不敢多言,倘若是赵立春,陈岩石压根就不甩他,可要是钟正国那就另算了。
“陈副省长,这是今天的时政早报。”
送报纸的阿姨十分热情地给盘坐在石凳上的陈岩石递上一份热乎乎的报纸,乍眼一看,头版竟然映着川普的画像,这可把陈岩石给气得够呛。
就在这时,钟小艾突然来造访。
因为侯亮平和陈海是同门师兄弟的缘故,钟小艾也间接和陈岩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老,您好。我是亮平的未婚妻钟小艾,他今天有事要处理,所以托我给您捎来一箱脑白金。”
这一箱脑白金价格也是不菲,但侯亮平则是代表了整个钟家,是省委书记钟正国觉得对自已有亏欠,所以才派钟小艾来慰问。
不收,就是跟钟正国斗气赌气,明摆着不给他钟家这个面子。
收吧,陈岩石向来是对这些拒之门外的,说难听点的就是自诩清高。
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陈岩石最终还是向权力妥协了。
于是,这位被囚禁起来的常务副省长一脸憨笑地接过这份贵重的礼品,回道:
“多谢亮平的一片心意,小艾啊,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小艾噘起嘴来,转而笑道:
“大概是为了十个亿的专项资金,不过大人们的事我们这些当晚辈的自然是管不到的,您以前不是教育过海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嘛,做好自已手头上的本分工作就行了!”
这番教科书式的批评,说得让陈岩石捶胸顿足,他是既羞愧又难当,活了这么久还不如一个黄毛小丫头要人间清醒。
原本以为正厅级就是尽头了。
殊不知,被梁群峰突然点将,这才能如愿提上副部级的段位,还一跃当上省政府常务副省长一职。
“小艾,你要回京了?”
陈岩石尽管猜到了这一点,但他心里却充满了好奇心,因为陈海和他提过喜欢钟小艾,但由于侯亮平先下手为强的原因,陈家最终还是没能和钟家攀上关系。
“是啊,陈叔叔!那边在催了,工作要紧,汉东我还是会回来的!”
钟小艾起身要走,她临走前来看望一下陈岩石,算是尽一尽她和陈海这些年来的师生情谊。
“那亮平呢?他也去?”
陈岩石问道。
“不,他留在汉东!”
钟小艾坚决地回道。
“你们都订婚了,干嘛不找点关系调动一下,钟书记应该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陈岩石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钟小艾就觉得十分恶心,侯亮平不仅下药坑了自已,还让他人伺机侵占自已一晚上。
“陈叔叔,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和亮平算是两地分居,以后的路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呢!”
钟小艾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溢出,美眸一眨一眨,她背对着陈岩石,作出最后的道别:
“陈叔叔,您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就是失去祁同伟这个好女婿!”
钟小艾撂下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这个被围起来的禁区,只留下陈岩石一人愣在原地。
一趟返京的航班徐徐升起,钟正国在机场外看着女儿的远去,顿时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在他身边还跪着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只听见他缓缓道出自已的心意:
“钟叔叔,我是真心喜欢小艾,我会比侯亮平还要对她好!”